壯漢沉聲回了一句。
“是嗎?”
隨后,就像火山爆發(fā)了一樣。
“你給我過來!”
“現(xiàn)在還學(xué)會撒謊了。”
何平安頓時嚇得腿軟,跪在地上。
看著自家阿爹起身,緩緩走過來樣子。
何平安的內(nèi)心直打顫。
仿佛一頭猛虎正要撕咬自己似的。
“老三!”
何老村長的聲音響起,讓何老三收起了自己的氣勢。
“阿爹,您知道嗎?剛才平安騙我,說您同意了他不練武。”何老三憤憤不平的語氣。
“天天就知道偷懶,現(xiàn)在還學(xué)會了撒謊。”
“這樣下去,平安以后絕對是廢人一個。”
“阿爹,您就別再攔我了。”
“我小的時候,您就說過娃子不打不成器。”
“這次,我一定要教訓(xùn)他。”
說著,何老三舉起右手向何平安臉上扇去。
剎那間,何平安只感覺一陣掌風(fēng),吹動了自己的劉海。
他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
還好,何老三的巴掌被何老村長的拐杖攔了下來。
“老三,平安說的是真的。”
何老三不敢相信的眼神,“阿爹!”
十分惱怒,看了一眼何平安,“哎’了一聲,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
何老村長拉起滿頭冷汗的何平安。
“平安,進(jìn)去吧!”
······
夜幕降臨。
屋里點著油燈。
何老村長從房間里走出來。
“公爹,平安睡著了?”何平安的娘親念道。
可是何老三瞪起牛眼。
何老村長將兒子推到一旁。
“行了,我給你阿娘,老大,老二,老四上柱香。”
案桌上擺放了四塊靈牌,最里面的木盒上放一塊,木盒下方則是三塊。
何老村長將手里的竹香插進(jìn)香壇里,蠟燭燈光照著靈牌的刻字。
老人眼眶通紅,將這些靈牌的刻字一一看了一遍。
隨后,鞠了三個躬。
“阿爹,平安不練武。”何老三再也忍不住了。
“那以后他去干什么?”
何老村長坐在方凳上,何平安的娘親連忙給自家公爹倒上一杯茶水。
飲了一小口,何老村長才回答。
“慌什么,以我們何家的戰(zhàn)功,足夠平安過一生了。”
“再說,我讓人帶了一封信給大帥。”
“等到年底,就讓平安跟著半成兄弟去長安城。”
“公爹,平安還小啊!”何平安的娘親有點不舍。
“小什么小,都十歲了。”何老三已沒有了剛才的憂愁。
“我在他這個年紀(jì),那時阿娘病重,家里的農(nóng)活都是我和老四在干。”
“阿爹,我錯怪你了。”
何老三低聲向何老村長道歉。
“你以為我老糊涂了是吧!”何老村長不禁道。
“你們四兄弟就活下了,你一個人。”
“要不是大帥請百谷的人,幫你治了一下你的老傷。”
“否則,哪里會有平安。”
“阿爹,知道你的想法。”
“可是阿爹不忍心啊!”何老村長老淚縱橫。
“我給獨孫取名‘平安’。”
“就是要他平平安安,也不求他有多大的出息。”
何老三夫婦靜靜地聆聽著,眼角流出了淚水。
“我還記得平安出生時,他那雙冷漠的眼睛。”何老村長擦了擦眼角,那只黑黃皺紋的手臂上,都是一些疤痕。
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只有四只手指,小拇指處是一個斷口肉疙瘩。
“這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從小不點時候到現(xiàn)在。”
“他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里,不和其他孩子在一起玩。”
“難道你沒感受他的孤獨嗎?”
“我承認(rèn),以前的我很硬氣,但在平安的問題上。”
“我舍不得啊!”
“但更怕他不成人。”何老村長哽咽的一句。
過了一會兒,何老村長又念道。
“他天生經(jīng)脈堵塞,不能修行,你就天天逼他練武。”
“你沒發(fā)現(xiàn)平安,平時說話與人不同嗎?”
“滿口大道理,又能說故事。”
“這孩子就跟那些儒生似的。”
何老三明白了,“阿爹,您寫信給大帥,是為了讓平安去讀書?”
何老村長點點頭。
但是何老三有些懷疑,“阿爹,咱們何家就沒出過讀書的,平安是這塊料嗎?”
何老村長當(dāng)場罵道:“你哪次不是吹牛鼻子瞪眼,他敢跟你說話嗎?”
“教育我們兄弟四人的時候,您從來都是這樣····”何老三看了一眼自家老爹的眼神,當(dāng)場不敢作聲了。
“行了!行了!”何老村長不耐煩地語氣。
“都去睡吧!”
····
第二天,清晨。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何平安的身上。
何平安睜開眼睛,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久違的睡到自然醒。
穿上衣裳和布鞋。
走出房間。
只見院子里,何老三汗流浹背,暴著青筋的雙手,正舉著一桿長矛。
長矛前方吊了一袋沙石。
何平安默默地朝旁邊躲了一下。
“別躲了,出來吧!”何老三將手中長矛放下,嘴里罵罵咧咧的。
“也不知道你像誰。”
“跟個娘們似的。”
“我有那么可怕嗎?”
看著何平安低著腦袋的樣子,何老三的語氣變得柔和了。
“去把桌上,你阿娘準(zhǔn)備的早食吃了吧。”
“哦!”何平安回應(yīng)了一句。
在何老三的目光下,何平安坐在方凳上。
桌上有一碗榨榨面。
過了一會兒。
何平安用手掌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桌上的榨榨面,只剩了一些面湯。
“嗷嗚····”
“救命啊····”
“蓬蓬···”
一陣陣聲音傳來。
何平安立馬跑去,抬頭一看,有一頭青色鱗甲的蛟龍浮在小河村上方。
那雙血紅的龍眼,隨風(fēng)擺動的兩瓣龍須,四只利爪一縮一緊。
突然,它往下俯沖。
“嘭!”
等它再次起身,浮空的時候,一只爪抓了一位大漢。
何平安認(rèn)識這位大漢。
他是二狗子的阿爹。
蛟龍龍嘴張開就是一口。
那些龍牙嚼動,發(fā)出的“咔嚓咔嚓”聲。
最后,青色蛟龍仰頭一咽。
何平安嚇得坐在地上。
此時,何老三面色冰冷,渾身散發(fā)著肅殺之氣,拿著他那桿長矛往外走去。
何平安被這迎面而來的氣勢嚇得向后爬了幾下。
可是他望著何老三的身影。
往事在他的腦海里一一浮現(xiàn)。
“我有兒子了!”
“平安,我是你阿爹。”
何平安記得那時候,阿爹總是用他那刺臉的胡須扎著自己的小臉。
那時候的自己剛剛穿越,被一個大胡子這樣扎,心里甚是怒火,便破口大罵。
誰知,發(fā)出來的是哭聲。
這么一哭,阿爹還以為是他那塊巨石嚇到我了,就一腳把巨石踢到門前的小路上。
驚呆了的我,頓時不哭了,而阿爹立馬哈哈大笑,直喊。
“不愧是我何老三的種,喜歡踢大石。”
“平安,阿爹一定會教你怎么踢大石。”
那時的阿爹還很溫柔,總是喜歡抱著我說個不停。
何平安又聯(lián)想到二狗子的阿爹,身死蛟龍口的場景。
他不想自己的阿爹也像二狗子的阿爹那樣死去。
也不想那個他一直怕得要死的大胡子就這樣離開了自己。
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何平安爬起來,連忙起身去抱住何老三。
“阿爹,別去。”
“我們打不過它。”
“會死得,真的會死得。”
“給老子撒開,”何老三一下子把何平安掀到一邊。
“平安,咱們唐人不怕苦,不怕死,只怕受欺負(fù)。”
“不管是誰欺負(fù)你,你都要直接干回去。”
“因為你是大唐漢子。”
“能騎馬,能保護(hù)娘們。”
“能殺得四國只能臣服的大唐漢子。”
何老三看著何平安流著淚水,暴喝道。
“平安,把眼淚給老子憋回去。”
“記住!大唐漢子不會流淚。”
“只會流血!”
話語一撂,何老三舉著長矛怒氣沖沖地朝青色蛟龍跑去。
何平安微微晃著腦袋,“不··”
“阿爹!”
邊哭邊跑,追了過去。
天空中的青色蛟龍,將目光放到一名躲在木柴欄旁的一名三歲小孩身上。
小孩子光屁股,穿著紅肚兜,小腳丫套了一雙履,額頭的一點點毛發(fā)扎成的小辮子。
“嗚嗚···”孩子雙手不停地擦著自己的眼睛,
哇哇大哭的聲音,也引來了他父母的注意。
女的奮不顧身地跑過去,抱起小孩。
男的從家里拿出一把柴刀,與青色蛟龍對峙。
“來啊!”
“沖老子來啊!”
大漢叫囂道,緊緊握著手里的柴刀。
他的雙膝隱隱在打顫。
上方的青色蛟龍被他的樣子吸引了,嘴里的口水一點一滴地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家家戶戶的漢子都出來了。
“當(dāng)家的·····”
一聲聲女人們哭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