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他。”
“他回來了。”“隊長回來啦。”幾個人又跳又叫,喜極而泣,本以為他必死。
“他沒死。難道殺了頭狼?”祝虎眼圈有點紅。
“勇死哥怕我們有危險,又殺回來。”花沐溪聲音哽咽,當眾喊著勇死哥:“他又回來救我們。”
“不對,狼群怎么沖他去了?”
“那還等什么?”武氏兄弟啪地將弓摔在地上,抽出短刀。
“去他×的。”王宮撕碎上衣,露出火紅的胸膛,反而第一個沖出去。
祝虎上去就是一腳,開玩笑,你怎么能比我跑得還快?
荀營本待喊住,又閉了嘴,管他呢,這樣的隊長,這樣的兄弟,一起死了又如何?這是何等的氣意?何等的爽利?何等的快活?
他在后面哈哈大笑,狀若癲狂:“兄弟們,等等我,我來啦。”
花沐溪兩眼帶淚,恨不得一下飛到那人身邊。
姬發緊隨花沐溪,不離半步,在他眼里這就是弟妹,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不能讓他受一丁點損傷,弟弟要用的。
與幾位激蕩的心情不同,面對黑壓壓的狼人,熊勇死心里暗暗祝福,讓狼人來的更猛烈些吧!必須要把這口氣泄出去。
他凝神觀察,太慢,太慢,狼人的每一動作纖毫畢現,好像身上有十七八個透明窟窿等著他去戳。
他主動迎上去,手中短劍嗡嗡鳴響,躍躍欲試。
干凈利落!短劍鋒利無匹,第一個沖過來狼人的首級拋向天邊,灑落漫天血雨,宛若掛在半空的瀑布,飛落四濺。
熊勇死轉瞬進入狼群,砰、砰、砰,就似夜空中的禮花,狼群中爆出一朵朵血色花朵,此起彼伏,煞是嬌艷。
熊勇死在狼群中游走,如泥鰍一般滑動,血花便在他身旁開放,凋謝,再開放,再凋謝。
直至最后,血花竟成片涌起,似海水潮汐一浪蓋過一浪。
熊勇死漸漸感到,真的是短劍引導著自己肆意殺戮,短劍有靈般刺入一個個空擋,而自己的動作又那么自然流暢,身隨劍走,好像和短劍成為一體。
他越來越純熟,越來越隨意,在狼群中穿梭,卻對身周的狼人恍如不覺。
他專注地感悟短劍,沒有注意其它,可令沖鋒營呆立當場的是他的身體。
剛剛趕過來,他們看見了令人終身難忘的場景。
熊勇死在狼群左沖右突、前趨后避,身體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和速度轉折回旋,每每在間不容發中躲過一片棒影。
他身體詭異至極,可以彎曲可以反折,甚至可以圈成u形,圍成o形。然而,就是在這種詭異中,他手中短劍卻以最佳路徑一次次刺入狼人咽喉、心胸、肚腹。
看起來不可思議的反手劍,就在他身體近乎九十度的反折中,精準地刺入狼人腋下,透胸而出。
手中的短劍也似乎無堅不摧,在狼人防御強勁的皮肉里,短劍順滑地行進,看起來毫無阻滯,往往透體而過,掀起腥風血雨。
熊勇死站定,他知道身邊已經沒有狼人,不過他還靜靜地低頭站著,用心體會剛才的每一劍,體會短劍和自己的聯系。
似乎又有所不同,短劍就像他的手腳,心意起,短劍出。然而,短劍好像又快過手腳身體,宛若自己有靈般絕塵而出。一時間,他怔在原地。
杜如海似乎有些麻木了,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心里認定這個人是個怪物,無恥的怪物,做出任何不講道理的事情,都很有道理,他只是活動活動手腳,擺手示意眾人先不要動,以免打擾熊勇死。
不用他說,沖鋒營早已集體失聲,在那里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
“老大。”祝虎的暴喝打破了沉靜。
沖在最前的祝虎本已看見群狼先是一個一個倒下,后是一片一片倒下,到了近前看得真切,不知道說什么好,呆在那里搓手:“你你,沒事吧?”
“老大,老大。”武氏兄弟隨后趕到也跟著叫老大。
眾人陸續到了,對滿地狼人尸體雖也震驚,但更多的關注熊勇死的傷情。
花沐溪見他滿身血肉,不由哭出聲,上前拉著他手,在他身上摸索:“傷的重嗎?要不要緊?勇死哥。”
被祝虎一驚,早已回過神,他抬頭微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這些都是狼人的血,別擔心。”
眾人長舒口氣,玩笑起來,花沐溪也哭哭啼啼的笑。
“老大威武。”
“老大,你是不是能修煉了。不然怎么能這樣。”
武甲:“老大真不是人。”
“說啥呢。”
“哦,我的意思是這真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我怎么覺得也有點不對。”
……
怎么都改叫自己老大了?不過他大概明白,隊長是官稱,老大就有點親近之意,至于公子,這里可不是隨便稱呼的,和官職輩分無關,那是對敬重之人的稱呼,是尊稱。
熊勇死心里也是一熱,忽然感覺杜如海他們靠近,警覺頓生,連忙大使眼色:“趕緊收取軍功啊,婆婆媽媽的干啥?”
幾人如夢方醒,兔子一樣跳開,連忙補刀割耳朵,心道:還是老大英明。
熊勇死劍下幾無活口,幾人運刀如飛,瞬間收割完畢,站在熊勇死身后嘿嘿地笑。
沖鋒營整個愣住,這幫都是什么人?怕不是專門練過吧?
杜如海心中暗氣,這是干嘛?難道怕我們搶你們的軍功?誰能干出這事?
他雖有些不悅,卻胸襟坦蕩,上前拱手問候:“勇死兄弟,沒事吧。”
“沒事,沒事。”熊勇死嘴上敷衍,卻對那幾人又是努嘴,有是使眼色。
幾人恍然大悟,來路還有好多軍功,若是被他收了,豈不是虧大了。祝虎、武氏兄弟、王宮等人撒腿就跑。
杜如海更氣了,當面就這樣,真是一群混蛋啊,但他沒有發作:“勇死兄弟果然英杰,想當初,我還鄙視于你,現在想來十分慚愧。”
熊勇死好像沒聽懂他說什么,臉上帶著笑,答非所問:“其實我們的軍功也不多。”
連荀營的臉都紅了,花沐溪掐了掐他的胳臂。
“告辭。”杜如海實在沒辦法再呆下去,帶人轉身就走。
想到這些人隨后跟來,定是要過來拼死相救的意思,熊勇死心里生出了一絲絲慚愧。
“如海兄弟慢走,要不我們分十……八……嗯……五個軍功給你們。”
杜如海渾身發抖,頭也不回,擺手:“不必。”
熊勇死實在不好意思,在后面喊道:“你們在后面跟的也很辛苦,就拿幾個軍功再走吧。”
杜如海一個趔趄,加快腳步,遠遠的去了。
不給就不給,怎么還羞辱人呢?這擺明了是說沖鋒營啥力也沒出,只在后面跟著,就施舍你們幾個軍功吧,這誰能要?
走出好遠,杜如海懊惱,恨聲道:“可惜了那些軍功,都扔了,要知道這樣,統統收起來。”
“隊長,我的沒扔。”
“我的也沒。”
“我也有。”
……
“你們都沒扔?快點點,有多少?”
“總共有二十多。”
杜如海大喜,舒口氣,心中舒坦了很多:“這波不虧,快走。”
遠處傳來祝虎的慘叫:“好多軍功被割走啦,心好痛。”
杜如海:“全速前進,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