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個村落,我看了很長時間,里面沒有動靜,應該沒有問題。”
他們速度不快,已經搜尋前進了半日,也沒有遇到狼人。姬發一直在前探路,有了發現回來和幾人匯合。
“先進去看看吧,如果合適,晚上可以回來在此住宿。”
熊勇死搖頭,村落是狼人劫掠的重點之地,怎能睡得安生,不過總要過去看看。
村里空蕩蕩,四下無人,連雞犬也不見一只,只余下一些不能帶走的家什。
“四下看看,有什么吃的,我們吃飽了再走。”熊勇死吩咐,他們也帶有干糧,不過要省著點用。
幾人散開,熊勇死隨手推開一家房門,立即心生警覺。
不對,屋里院內滿地狼籍,東西翻的亂七八糟,他剛想提醒大家注意危險,外面傳來花沐溪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熊勇死心瞬間就提到嗓子眼,甚至有些害怕,縱身躥出大門,像只貍貓一樣奔向花沐溪發出聲音的方向。
一處院子里,花沐溪蹲在地上,嘔吐不止,荀營輕拍她的背,安慰著她。
熊勇死剎住腳步,看花沐溪沒事,心放下大半。荀營向屋內努努嘴,熊勇死走過去看向屋內,就是熊勇死也差點嘔出來。
炕上一老人已經沒有了人形,內臟肚腸撕扯了一地,血腥味濃重的讓人窒息,灶上大鍋還咕嘟著,里面隱隱能看見胳臂腿骨。
熊勇死趕緊關了房門,也看不下去。
都說狼人殘暴,他沒有切身感受,加之對這個世界很淡漠,他對狼人并沒有太大的恨意。
現在,他只覺胸口憋悶,無盡的憤怒升騰上來,居~然~吃~人!
吃人!熊勇死從心理上是接受不了的,兩軍相殺,死再多的人他也能心安理得。吃人,不行。
其他人相繼過來,反而平靜的多,顯然他們有心理準備。
王宮解釋:“應該是體弱的老人,怕消耗糧食,不愿進城躲避,這樣老人很多。”
熊勇死明白,大戰一打經年累月,城里哪有那么多存糧供給百姓?有些老人便自愿犧牲自己。熊勇死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難以理解,也越來越可愛。
熊勇死想安撫一下花沐溪,沒想到花沐溪已經站起來,恢復了平靜:“我沒事,這些也見不了,還說什么殺狼人護衛人族。鍋灶還是熱的,他們走不遠。”
荀營明白她的意思,想了一下說道:“這群狼人不在少數,各家都有翻動的痕跡,弄不好可能會有頭狼,還是慎重些。”
熊勇死胸中一口氣激蕩沖突,不能宣泄,恨聲道:“不管那么多,追過去,先找到再說。”
大家血氣上涌,都恨聲說走,還是姬發先行,余人一溜煙的跟上。
杜如海隱在半山的石頭后,悄悄探出頭張望。
“隊長,有一百多個,很可能會有頭狼。”
杜如海點點頭,看著山下的群狼,真有一百多,散亂的行在路上,偶爾也會大呼小叫,看不清有沒有頭狼。
“應該是掠食回程的狼群,這個規模肯定有頭狼,讓兄弟們躲好了,別冒頭。”
“好。”
身后幾人愈發伏低了身子,都明白該怎么做。
這里不是戰場,戰場上講究拼命,拼一個賺一個,絕不退縮,現在是打草谷賺軍功,沒必要白白送命。
狼人緩緩而行,眼看就要轉過山腳,杜如海暗暗松口氣,隨后驀地心里一緊,有人。
后面飛奔過來幾人,好像在追趕這個狼群。
“靠,哪個營的兄弟這么猛?不到十人就敢單挑狼群。”
“不會是修士吧?”
“一會兒,要不要過去幫忙,也撿幾個軍功。”
“修士是戰場上專門殺頭狼的,不會出來打草谷。”
“不是修士啊,那先看看。”
“咦,怎么停住啦。”
山下幾人驟然停下,好像才發現狼群。
“去,那不是弓箭營的么?”
“這是才發現狼群?”
“冒失。”
“那倒是趕緊跑啊,擱那干站著干什么?”
“來不及啦,狼人發現了,就弓箭營那兩下子,怎么跑?”
“不知天高地厚,弓箭營也出來打草谷。”
“這幫混蛋。”杜如海面色陰沉,橫臂握拳止住了眾人。
“那我們怎么辦?要不要下去救他們?”
“救?我們都得搭進去。”
杜如海嘴角抽動,聲音陰沉的可怕:“還能怎么辦?”
看見遠處的狼人,熊勇死心中不禁忐忑,雖然事先有過訓練,有過算計,可這畢竟是第一次真正面對狼人,心中不免七上八下。
荀營暗叫一聲“糟了”,果然是一個大群,據說過百的狼群是一定產生頭狼的。別說頭狼,就是一百個狼人也不是他們能抗衡的,隊長或許能拼死十幾個,其他人甚至連一個都殺不了,結果就是,他們會成為投入狼群的幾只小羊。
如果有頭狼那就更糟糕,頭狼會拖住隊長,其他人會被瞬間撕碎。
不過,他們沒有跑,因為隊長安靜地站在前面。
狼人發現他們,像聞到魚腥的貓,嗷嗷地喊叫著沖過來,他們速度極快,似乎這幾人就是到嘴的肥肉。
熊勇死排好隊形,告誡大家鎮定,這幾人心理素質還真是好,片刻,他就能聽到旁邊花沐溪漸漸放松的呼吸聲,也許是這里人可以從容面對生死的緣故吧。
五百米,四百米,狼人漸近,熊勇死大概看見了狼人的形貌。
狼人只是比人族高大,臉上、體上多毛,身體樣貌和人族無異,也是直立行走,大多不著衣履,只在腰間圍了衣物獸皮之屬。
這怎么能叫狼人?分明是人啊,難道毛多就叫狼?
若果是狼吃人,他還能接受,現在看分明是人吃人,他心里的厭惡更加強烈。
狼人奔行極快,群奔百米也就十幾秒的樣子,漸進,熊勇死有些慚愧,因為他感覺自己手心有些出汗,而旁邊幾人呼吸非常平穩。
三百米。
“開弓。”熊勇死控制住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靜。
九張弓唰地張開到最大刻度,九只銳金箭亞黑中泛著幽幽藍光,直指天穹,似欲沖霄而去,靜待著激發的那一刻。
二百五十米。
熊勇死暗暗計算距離:“左傾十五,仰角四十五,準備。”
幾人動作流暢一致,齊刷刷的如被人超控的線偶,弓弦緊繃,給了銳金箭無盡的力量,它似乎歡呼跳躍著,隨時準備呼嘯而去。
二百一十米,熊勇死低聲喝道。
“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