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后,屈叔愈發平靜,看著熊勇死:“勇死,不如今日休息一宿,好好想想,明日我們去府衙。”
去了不就是死么,熊勇死忽然想起修煉或許能免罪。
原主不能修煉,自己可沒有試過,以前還有些顧忌,現在也顧不得了,不試試終不死心。
“屈叔,我家祖上都是大能,必有逆天的修煉功法,我能不能試試。成為修士是不是就可以不去府衙?”
“你想以修煉脫罪?”屈叔馬上明白了他的意圖:“若是功值足夠,別說打人,就是殺了王上也可免責,可是你沒功沒勞,就算成就金丹大道,也不可能脫罪。”
果然有金丹期,熊勇死發現了第一個和網文類似的東西。不過這個世界真是霸道,前世講究功不抵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里居然只要功勞足夠大,就可以殺皇上造反!
熊勇死當然不死心:“不管怎樣,我總是要試試。”
“人族哪有什么逆天的功法,所有人的修煉方法都一樣,府衙里多的是,誰都可以拿來參照修煉,能修煉的為人族效命,不能修煉的從事農牧百工,為人族效勞,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有人的修煉功法都一樣?而且府衙還印制成冊隨便發?
不是應該有武功秘籍、超級術法什么的么,不然修煉還怎么開掛?
屈叔停了停,又接著說:“不過,聽你父親說,熊家還真可能有不一樣的修煉方法。”
熊勇死一聽有戲,我說嘛,天選之子怎么可能不開掛。
“據說熊家祖上都是頂天立地的人物,甚至比人王還要受人尊重,這莊園可比王上的院子還要大。”
“后來熊家逐漸衰敗,源自歷次大戰,每一站都傷亡極大,多年以后,熊家成年男性幾乎盡數戰死,后來熊家男童大多不能修煉,好在熊家血脈之力濃厚,即使不能修煉,也身體強壯,習練五禽戲后仍能屢立軍功,支撐家族不倒,但戰死率卻越來越高,終致現在這副模樣。”
“你父親猜測,以前是有特殊修煉方法的,但在后來失傳了,才導致后世子孫不能修煉。”
失傳?那不是白說嗎。
次日清晨,這是熊勇死第一次走出莊園,兩人共乘家里唯一的一匹老馬奔向鄉里。
外面的天地并沒有什么異樣,青山曲水,翠草芳芳,一點點紅艷點綴其間。
熊勇死奇怪,沒有捕快、巡檢之類的人來抓捕,屈叔領著他自己就去了。
一路奔行,路邊田間忙碌耕作的人很多,有人牽牛,有人扶犁,有人撒種,有人鋤草,還有灌水的、捉蟲的……大家分工合作,沒有一個清閑的,看似雜亂繁忙,實則井然有序,效率極高。
“屈叔,這是誰家田賦,如此繁忙高效。”熊勇死好奇,田里的分工合作是相當出色的,能達到這樣的相互配合,應該發展了很久。
“哈哈。”屈叔心情似乎并不沉重:“人族的田地哪有私產,都是官田,別說田地,就是這山川河流,哪一樣不是官家的,百姓怎么可能有私產?”
“向來如此?”
“當然啦。”
“那這些農夫呢?”
“力者在外面征戰,護得人族安居,百姓百工之人自然拼死勞作,在后方盡一份力。”
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這可是我輩之人到現在還在努力追求的目標。
熊勇死有些無語。
再往前走,河邊許多孩童牧牛放馬,割草拾肥,嘻嘻玩耍,最小的也就五六歲的樣子。
遠處山里傳來號子聲,“哎呦呦……哎呦呦……”,想來也是一片伐薪砍柴、圍獵斗獸的場景。
前面就到了閭里,是鄉民聚居的地方,這里聚集了大概有兩千戶人家。
剛入閭里,就看到一排排豬舍,婦人們提了一桶桶熬煮好的豬食,給一群群肥豬們來往喂食。
“七嬸,再加把火,豬食熬的大些,豬吃了才肥大,勇士們吃得也香。”
“放心吧,火旺著呢。”
“快點快點,去第六排,那邊的豬還沒喂呢。”
“好嘞,小妹去六排,我去七排。”
熊勇死第一次看見了辛苦并快樂著的人,而且是一群人。
轉過豬場,前面又是一片廣場,成百臺紡布機整齊的擺放,又是一群言笑忙碌的女人們。
“怎么?大妹子,肚子里還沒動靜呢?”
“嗯,也不知怎么,都過門幾個月了。”
“不是大壯不努力吧。”
“那倒不是,大壯還是很賣力的,差不多天天都碰我。”
“男人也不能累壞了,白天還要上山打獵呢,歇歇吧。”
“知道。”
“安太醫又琢磨了一個藥方,都說很靈驗,又補身子,又能生娃,過后去討一副試試。”
“是嘛?讓大壯歇兩天,再試。”
“哎呦,都知道疼漢子啦?”
“心疼是心疼,不過大壯說了,為了人族,再累也要堅持。”
“是啊,我家老漢也不閑著呢,為了人族,加油吧。”
熊勇死聽得一頭霧水,你們舒服快樂,卻是為了人族?
過了廣場,屈叔突然拉著他,努努嘴:“那邊就是閭正。”
熊勇死就見前面一人,踏著草履,穿著比百姓還不如,正在閭里四處巡看。
“六叔,歇歇吧,一上午都打了這么多農具。”
“還是你歇歇吧,孩子傷了在家,也不知道過去看看。”六叔手上不停,掄起手錘,叮叮當當地敲打:“再說,田里的人沒有這些怎么干活,你說,我能歇嗎?”
“孩子沒大礙,婆姨過去看了。”閭正大人好像毫不在乎孩子的傷勢:“不過你也要歇歇。累壞了,還怎么打鐵。”
“曉得,曉得。”
見閭正說完,屈叔忙插話:“閭正大人,我家孩子熊勇死,無故傷了龍濤公子,現特來領求責罰。”
“哦,你們這個,情節比較嚴重,我又是關聯之人,不好處置。”閭正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
熊勇死心中冷笑,先把事情說的極重,然后處置起來便可以任意拿捏,這我見的還少嗎?
其實,熊勇死心中已有判斷,所謂“極刑”,并不一定是自己想像的那樣。
屈叔的表現一點也沒有自己將死的樣子,這就讓他很是懷疑,而且現在知道龍濤并無大礙,就算這個世界的規矩再霸道,也不可能判自己死刑。
熊勇死正在思索怎么對付閭正大人接下來的竹杠,就聽前面喊:“閭正大人,三爺爺不行了,說是要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