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麗華點頭，“確實如此。”

　　蘇夢柏入了靈堂，取來焚香，恭敬跪下一禮，隨后轉頭看向二人，“今日起我隨你們二人一起守靈。”

　　蘇夢繡略有些意外，以為蘇夢柏只是上香便罷，待出靈時再相送。

　　“堂祖母待我我，我想同你們一起送她最后一程。”蘇夢柏看向略有些意外的蘇夢繡。

　　接下來，蘇夢柏去拜見了堂祖父，堂祖父蘇錦江面容憔悴，確實也是病下了。

　　蘇錦江與蘇錦林樣貌略有不同，蘇聊是嫡系二子，夫妻二人并無所出，蘇錦江實則是蘇錦林三子，過繼給胞弟撫養。

　　蘇錦江也算得上蘇夢柏嫡親叔父，祖父與堂祖父關系極好。

　　蘇家世代，兄弟之宜對比歷代世家子弟算是極不可多得的。

　　一番寬慰寒暄，蘇夢柏回丹姐兒院換了一身麻衣守孝，既是真誠守靈便不能一身白色素衣。

　　守靈也稱為守夜。

　　人死后三天內要回家探望，因此子女守候在靈堂內，等他的靈魂歸來。

　　每夜都有親友伴守，直到遺體大殮入棺為止，堂祖母生前也是極喜歡自己，恬靜溫柔的老婦人，去年還曾聽到她淺淺的笑聲，再見只剩一具黑棺。

　　故者遺體要在家中稍事停留，謂“停靈”。

　　入夜，則由家屬守護在旁，以盡孝道，守靈基本上以三天為限，但具體的還需得看道士清算時辰為宜。

　　就如堂祖母，需停杦十二日，蘇宅幾回是住宅內設的靈棚、靈堂內守靈的，也有在殯儀館內租禮廳守夜的。

　　“三日而后殮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之心亦益已衰亦。家室之計，衣服之具亦已成矣。親戚之遠者亦可以至矣。是故圣人為之決斷，以三日為之禮制也。”

　　蘇夢柏雖說要陪同宇靈，但實則女子不進入殿守，只能陪同府中婦人皆于靈棚內。

　　靈堂只能嫡親男子或貴重親友可入，女子白日可入其中焚香示恩。

　　殯葬主要分為三個階段，一是葬前之禮。

　　這一階段包括招魂、沐浴、飯含、大小殮、哭喪、停尸等內容。

　　第二階段為葬禮，包括告別祭典、送葬、下棺三個環節。

　　第三是葬后服喪之禮，也就是披麻戴孝的守靈。

　　蘇夢柏也算得是自家親人，故而可身著麻衣送其最后一程。

　　蘇夢柏算是趕上了最后一程，簡單吃些東西，幾人皆同宅中婦人守在靈棚內。

　　蘇夢柏在宅中的日子將同蘇夢丹住在一起，自己住在她院中偏房。

　　劉曉川與于初幾人暫時交給叔父安排，目前在府中幫忙接客引路等事宜。

　　此次，于初不僅是送自己，也算得是父親派出來替蘇宅辦事的。

　　守在靈棚，入了夜雖算不得冷但眾人皆是安靜，看著不停焚燒的冥紙，眾人心情沉重。

　　王麗華是泰州王家的閨女，王家算是泰州世家大族，聞幾年前家族爭利后被人鉆了空當王家幾經衰敗。

　　王麗華為人溫柔賢惠，嫁入蘇家十幾年，性子與已故堂祖母十分相似。

　　叔母雖生的不絕色，但面容清麗，氣質極好，也算別有一番韻味。

　　王麗華看著面前恭敬跪下的蘇夢柏不由得小心詢問，“阿嫵可是京中發生了什么事？”

　　蘇夢柏盯著火苗想事，忽聞叔母言，朝她顎首，“算是吧。”

　　蘇夢繡以往與蘇夢柏關系算不得好，倒也不壞，反而是蘇夢丹十分喜歡蘇夢柏。

　　“年后曾落了一回水，病了些時日。”蘇夢柏看向王麗華。

　　“好孩子，倒是吃了苦。”王麗華本就喜歡這個活潑的侄女，不由有些心疼。

　　蘇夢柏思忖片刻，便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皆告訴了王麗華，叔母算不得外人，知曉一些京城事宜也非不可。

　　聽著蘇夢柏淡然的語氣說出這幾個月的遭遇只覺得驚心動魄。

　　蘇錦繡拿著蘇夢柏的金印心緒十分復雜，有羨慕也有驚怕。

　　王麗華嘆氣，“萬幸你沒事，往后有了金印，做了郡君便好了許多，怪不得我覺得今年再見你穩重了不少。”

　　“這些日子你該有多少苦埋在心里。”王麗華滿眼心疼。

　　蘇錦繡原本羨慕蘇夢柏的身份，如今一比較，自己這泰州商冑之女雖身份低微了不少，但沒那么多算計。

　　以前有多么羨慕她這張臉，如今就有多慶幸，禍福相依，當真是不為過。

　　“好孩子，泰州多住些日子，待過些日子讓繡姐兒帶你泰州好好玩玩，京城那些糟心事就莫要多想了。”

　　“多謝叔母。”蘇夢柏顎首。

　　蘇夢繡把金印塞回蘇夢柏手中，“就當出京散散心，過去的就做罷。”

　　“好，多謝繡姐姐。”難得蘇夢繡能這般與自己說話，以前她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

　　一夜相守，隨著叔父的‘復‘天色微亮，堂祖母便要出殯。

　　復者拿著死者的衣服，一手執領，一手執腰，面向幽冥世界所在的北方，拉長聲音高呼死者的名字，叫她的靈魂回來。

　　復后把死者遺體安放在正寢南窗下的床上，用角棲插入死者上下齒之間，把口撐開，以便日后飯含，叫做楔齒。

　　叔父抱著銘旌，站在堂前，朝天跪拜。

　　今日朝夕哭、奠，算是徹底完成。

　　成服后到下葬前，每天一早一晚要在殯所哭奠，稱朝夕哭、朝夕奠。

　　遇賓客來吊唁致奠，主人也要答拜迎送，哭踴如儀。

　　筮宅、卜日，即請人占卦選擇墓地葬所和下葬日期。

　　既夕哭，在下葬前兩天的晚上，在殯所對靈柩作葬前最后一次哭奠，稱既夕哭。

　　眾人哭罷，隨著道士的操弄，先把靈柩趁著夜色遷入祖廟停放。

　　忙至天色微亮，堂祖母便已入土為安。

　　一行人這才從祖廟回蘇宅，坐在堂廳，眾人皆沒什么胃口，面容憔悴。

　　而此時，知府衙門中，溫權律坐起身，面容同樣憔悴。

　　原本就不胖的人，如今衣服皆寬松了不少，溫權律面色慚愧，起身一禮，“殿下，微臣途中拖后腿了。”

　　顧清點頭，“既醒來便好，歇息兩日便開始著手查案。”

　　“洪知府今日府中接風洗塵，溫大人收拾一番，稍后一起去。”顧清看向溫權律。

　　溫大人連忙顎首，“聽睿王安排。”

　　“往后喊巡察使即可，你我皆是奉命巡察莫忘了正事。”

　　溫權律點頭，“小可明白了。”

　　此回是巡察使出行，自己一直喊他王爺確實不妥當，還是睿王看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