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和本心的辯證嗎？
宋雅瓷有些動搖，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潛意識雖然改變了，但自己還是自己，因為自己擁有過去二十多年的記憶。
可是，權威醫學雜志上卻說器官移植后，性格就會和器官的原主人相契合。
“這顆跳動著的心臟的原主人應該也是一個很溫和的人吧。”宋雅瓷閉上眼睛，感受自己的心跳。
“我們見面的時間太少了，畢竟我們都很忙。如果不是因為我能夠幫得上你，恐怕，我們之間的聯系就更少了。”
“你別把我說得那么功利。”
“抱歉。”陳巖生停頓了下，說道，“布魯塞爾的行程我們可以適當放緩節奏，走走看看，感受下被譽為歐洲首都的城市風貌。”
“也就是你，能夠把我們協議戀愛后的第一次正式約會說得清新脫俗。”宋雅瓷毫不避諱提及協議戀愛的事，她反復強調，也是一種想要在感情上劃分界限的態度。
說者有心，聽者更有心。
陳巖生陷入了沉默，他閉上眼睛，如老僧入定。
抵達布魯塞爾的時候，整座城市被雨水籠罩，好在并不大。冬季多雨的城市，諸多哥特式建筑妝點著它，為它平添了幾分莊重和浪漫。
陳巖生早就聯系了地導，安排好了一切。
“我朋友對布魯塞爾也不熟悉，直接讓他來接我們，我們三個人都會迷路。”
入住的酒店就在布魯塞爾的上城，政府也在這一片，很是繁華。
一開始地導還以為二人是情侶，到前臺的時候準備把提前預定的兩間房換成一間，幸好宋雅瓷初通法語，連忙阻止了他。
“歐洲比較開放，我不是有意的，美麗的女士。”地導向宋雅瓷道歉。
出門在外，宋雅瓷沒有多說什么。安頓好之后，走在布魯塞爾的街頭，她對陳巖生說，如果真的可以重來，在學生時代她一定會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陳巖生有所觸動，他對這個自己暗戀了多年的女子心疼不已。
在上城的一處公寓，宋雅瓷見到了皮包骨頭的建筑師藍柯。在國內，藍姓都很少見，更遑論歐洲了。
“你們來得正好，如果再遲一天，我就要離開這里了。”藍柯指著已經打包好的行李箱說道。
“你的旅程還沒有結束嗎？”陳巖生把宋雅瓷介紹給他，“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結束你的漂泊生活。”
“我們公司很需要您這樣的人才，現在祖國越來越繁榮，機會很多。國內的建筑大多數都是沒有靈魂的，我們通瓷想開發出一些具有真正意義的建筑物。”
藍柯不為所動，他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的風景，感慨道：“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歐洲嗎？歐洲的建筑動輒百年不變，無論戰火多么猛烈，歲月的痕跡多么斑駁，它們都屹立不倒。”
“巖石肯定要比青磚堅固。”宋雅瓷話音剛落，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十不存一。國內的老建筑沒有在戰火中倒下，最后卻被一些混蛋給拆掉了。那些人都是劊子手，他們拆掉的不只是房子，還有我們國家的建筑之魂。”
見藍柯越說越激動，宋雅瓷冷靜地把通瓷的理念說了一遍。
她強調，通瓷已經不再把賺錢視為第一位，只要有利潤空間，不論大小，任何設計都有在現實中出現的機會。
“我們需要您。”宋雅瓷鄭重地伸手，“您回國后，能夠用您的學識為國內的建筑市場發展出一份大力。”
“呵呵。”藍柯咧嘴自嘲，“我何德何能？容我再想想吧，明天我再告訴你們我的打算。”
藍柯雖說和陳巖生關系不錯，但經過了今天的拜訪，宋雅瓷對藍柯的去留也沒有信心，她吃著牛排看著窗外冷清的街道。
“說不定明天我們再去那套公寓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宋雅瓷很不甘心，“我們飛了很久歷盡艱難才來到這里，決不能讓他跑了。”
“跑了也給他抓回來。”陳巖生雙手抱在胸前，“他要明白，說得好聽點，我們這次來是邀請，說得不好聽，就是趕鴨子上架，沒有商量的份兒。”
看著陳巖生認真的模樣，宋雅瓷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陳巖生和宋雅瓷再次來到了藍柯落腳的公寓，結果到了樓上，房間里已經沒有了人和行李。
“他估計是連夜逃跑的。”宋雅瓷嘆了口氣，“我們通瓷就這么不受他的待見嗎？”
懷揣著失望的心情，二人下樓準備離開。結果到了樓下，宋雅瓷就見到了熟悉的人拉著個行李箱站在路邊。
“我們還以為您……”
藍柯向陳巖生吐槽道：“剛才我只是去上了個廁所，你們別擔心，我還是一個很有愛國心的小伙子。”
他租住的公寓到了今天也就要被退掉了，房東已經找到了新房客。
宋雅瓷讓地導再訂一間房，作為藍柯暫時的容身之所。
她們還要在布魯塞爾停留兩天，難得來到這座歐洲最美的城市，還有很多景點想去逛逛。
在布魯塞爾自由大學內，宋雅瓷見到了畢生難忘的場景。年輕的男孩抱著鮮花站在雨中，他所等待的女孩看到了他，在雨中奔向他，二人相擁親吻。
畫面像極了電影里的好久不見。
陳巖生問宋雅瓷，有沒有在某個地點、某個時間，也曾有過這樣的沖動？
“我不配，我的心臟不允許我沖動。”宋雅瓷有些憂傷，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激情的人，生活似乎連帶著也有些灰暗。
“我有過。”陳巖生說道，“就在高中時期，假期結束，我在學校里看見你，那時候我想沖向你，抱住你，告訴你我的心聲。”
一晃眼，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但有些場景似乎就發生在昨天。
在布魯塞爾的一家中餐館，老板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女孩子，宋雅瓷和她聊得很投緣。她帶著宋雅瓷參觀附近的教堂，在教堂外，宋雅瓷默默地許了一個愿：希望在某年某月某日，能眼含星辰，心無牽掛，面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