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又一日,在許辰淮孜孜不倦的教導下,書婉的射箭總算有所提高,準確來說,是可以命中靶心。
“現下準度不錯,可以往前一步學了,”許辰淮忽而想起,又問:“我給你書讀得如何了?”
書婉淺笑:“弟子讀完了。”
“都讀完了?”
書婉搖搖頭:“只看完了兩本,師父屋里的倒是沒讀完。”
許辰淮復而回答:“嗯,過幾日我就要離開許府,要出征。”
“為何如此之快?年不是還沒過完嗎?”書婉有些失色和大驚。
許辰淮語氣很沉重:“北方藩王蠢蠢欲動,還要奪回一些城池,怕是等不到過完年了。”
書婉垂頭,她有些糾結,想說一個要求,但師父行軍必然辛苦,她又怕耽誤了師父時間。書婉畏畏縮縮的,一時半會拿不準主意。
大概是她分神太久,以至于連許辰淮都看出來她心不在焉:“怎么了?”
“弟子,有一事相求于師父。”
“直說無妨。”
“師父出征期間,有時間的話可否給我寫信?”
許辰淮笑道:“好。”
“你在府里無人陪伴,也該會無聊,給你寫信,就算是陪你閑聊了。”許辰淮道。
得到了許辰淮的同意,書婉笑臉迎迎。
“見字如見面。”他輕聲念道。
“見字,如見面。”書婉莞爾一笑。
…………
那幾日,書婉爭分奪秒,愣是半秒鐘也沒落下。只要許辰淮有時間,她就會滴溜溜地粘著他,他走到哪,她就到哪。許辰淮也沒反對,幾天下來,他就全心全意地教書婉用劍,書婉悟性高,懂得快。
“明日我就要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好……”雖然書婉表面上答應了,但自明日起府內就要變得冰冷,只有她一個人了,孤零零的。
許辰淮見她沒拒絕,又說:“等這次戰亂平定,我帶你去見你父皇母后和哥哥。”
書婉笑著嗯了一聲。
明日一到,許辰淮便不再穿著如從前那般清閑的衣著,他身披鎧甲,手持寶劍,意氣風發。而他的身后,是師兄師姐們和將士,他們也無一例外,皆是戰甲。
書婉早早起了床,就為了送行師父和師兄師姐們出征。臨行前,許辰淮交給了她自己給她準備的生辰禮,梔子花種子。
他說,大約等他再歸,梔子花也都開花了。
師兄師姐們也不約而同地跑來叮囑書婉,讓她不要晚出,出去必須有侍衛陪伴,不要一個人亂跑,不要亂買街鋪的東西……
書婉都一一答應下了。
再者,書婉就站在府門口,望著師父上馬,準備啟程,她的眼里,全是依依不舍,但又無能為力。師兄師姐們上了馬還回過頭和書婉打招呼,都是笑臉相迎。
唯有師父,他沒動。
他背部挺直,直直盯著前方。
書婉一時語塞,想喊他,但又不敢,
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李越銘眼力好,很快發現了端倪:“師妹,師父怕一回頭又有事叮囑你,所以才不打招呼的。”
“我知曉。”書婉道。
應該是擔心師兄師姐們多想掛心,所以書婉還擠出一個微笑,讓他們松口氣,全身心行軍打仗。
許辰淮干脆利落說了一聲:“啟程。”
好威風……
他的聲音清澈,但說出來的話卻不缺少任何的威懾力和信服力。
書婉原地站著,望著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馬蹄聲也越來越弱,直完完全全消失在她的視線里,不見了蹤跡。
可她還是不愿意走,戀戀不舍的。
這一別,也不知何時再相見。
都說行軍打仗上戰場,可謂九死一生。
即使她知曉,師父沒有敗績,
但心里,還是會有難免的擔憂。
她怕,萬一。
況且戰事吃緊,想再見,怕是難上加難。
再見,也不知究竟是多久之后了。
“姑娘,屋外冷,我們先回屋吧。”她的丫鬟說道。
“嗯。”
她答應了,一邊往回走,一邊回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