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狠狠一拍桌子，武道宗師的氣勢一下子迸發而出。

　　林如海看著英姿勃發的賈珩，心中也踏實不少。

　　“你可有準備？”

　　“姑父暫且等待，我已派人去接應羽林大軍，等到他們到達后，咱們先從揚州開始，一路橫推過去。”賈珩開始抄起書桌上的筆墨，在紙上大概畫出了江南的簡略圖。

　　“姑父且看，沿運河兩岸，所有碼頭現在控制在各大鹽商手中，估計那些巡檢司都是他們的人。侄兒準備傳令松江水師進長江，依次拔除各地鹽商的打手奴隸。”

　　林如海皺著眉頭，“可是你那里沒有證據，如果鹽商鬧事，會不會引發民變？畢竟現在江南各地糧食食鹽大都控制在這些人手中。”

　　“所以侄兒準備除夕夜開始，一般人家過年的時候會囤積些物資，七天時間，基本可以完成我們的目標。”

　　賈珩在京城時就已經在考慮這件事了，他不怎么喜歡跟人斗計，因為他比不上那些人的老謀深算。

　　計謀不行，只能力取。

　　“等到將鹽商全部控制，順藤摸瓜，再取官場敗類。至于東林一脈，這確實有些難辦，不過書生造反，十年不成。我就不信了，寒門學子前路被絕，心里會沒有怨氣。引他們對上就是。”

　　林如海又仔細的思索了一遍賈珩的定計，基本上看起來是可行的。

　　但具體的情形會不會朝著定下的方向走，還要看執行的情況。

　　“珩哥兒，松江水師會不會出賣我們，投向那邊？畢竟甄家在江南可以說是一手遮天。”

　　賈珩嘿嘿笑到：“這個姑父放心就是，松江水師統領蘇景輝是賢太妃的親侄子，賢太妃在宮中跟甄太貴妃斗得那是一個熱鬧，有機會給甄太貴妃添堵，他要是忍得住那才是怪事一樁。”

　　“更何況，我可是拿著尚方寶劍與金牌令箭來的江南，一會傳信的時候稍微提一句，宮中二圣，蘇景輝一定乖乖聽話。”

　　“你心中有數就好，不過還是要派人監督于他，以防萬一。”

　　林如海老成持重，不喜歡賭。

　　“我一會派御史府浙東轉運使楊明跟著一起去，他是可以信任的人。若是事情有變，也可以早點傳來消息。”

　　賈珩也覺得這樣做更為妥當，“如此也好，姑父考慮的周到。”

　　兩人再次復盤了一下計劃，又補充了一二，直到深夜才各自睡下。

　　……

　　另一邊的黛玉，晚上拉著迎春一起睡的。

　　兩姐妹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屋外伺候的丫鬟司棋與雪雁，催了好幾次讓其早點休息都沒用。

　　黛玉抱著迎春的手臂，“姐姐也睡不著？”

　　“我在想珩二哥前天說的話，妹妹有所不知，若不是珩二哥，我可能過得很慘很慘。”迎春用平緩的聲音說出了最不平靜的話。

　　黛玉聽到迎春說這些，又抱緊了些，“二姐姐？”

　　“我出生娘親就去逝了，自小由奶嬤嬤帶大。有人傳言嫡母，也就是璉二哥的親生母親是因為父親納了我娘親為妾才病重而逝，所以對我的事不聞不問。”

　　“那時候的我，天天受下人的欺負，父親不管內宅之事，繼母也插不上手，親哥哥不聞不問。直到珩二哥有次從武當回家探親，無意中看見我被欺負，當時就拉著璉二哥出了門。”

　　“最后我才知道，珩二哥狠狠揍了二哥一頓。又拉著喝了一夜的酒，說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從那時候起，二哥哥開始關心我，看顧我。”

　　“妹妹可知那些我娘親克死嫡母的話從那里傳來的嗎？”迎春忽然問了黛玉一句。

　　黛玉聽著迎春給她說的這些心事，自己心中也是跟著揪心不已。忽然被問，黛玉順口就回了句，“從哪里傳出的？”

　　迎春呵呵冷笑，“是二嬸房里的周瑞家的，是她傳給二哥哥院里子的人。”

　　“啊……這怎么可能？二舅母為何這么做？”黛玉懵了。

　　“我開始也不知道，無意中得到這個消息，偷偷去問了二哥哥。”迎春沒有瞞著黛玉，她覺得有必要將某些事告訴黛玉。

　　“二哥哥說他知道這些，只是一直沒有告訴我罷了。原因很簡單，只要二哥哥對長輩不孝，對弟妹不慈，再弄些紈绔不堪的留言，榮國府的爵位，就有可能落到寶玉身上了。”

　　黛玉聽得目瞪口呆，原來，榮國府平靜的水面之下，隱藏著真么多的暗流。

　　“二姐姐，那寶玉知道這些嗎？”

　　“他不知道，二嬸不會讓她的寶玉知道她那些狠毒的計劃。甚至二叔也不知道，因為她要保持在二叔眼里的大婦形象。”

　　黛玉難以理解，一個將軍爵位竟然會讓親人之間如此算計。二舅母平日里看起來慈眉善目，她從未想過背后會有這些骯臟的事！

　　“我今日告訴你這些，就是要你明白，這世間之事，從來都不是那么簡單。珩二哥在船上給我們說的那些，那是因為我們一直在他們的羽翼下，怕將來難以招架外面的風風雨雨。”

　　其實迎春還有一層意思，寶玉不是黛玉良配。看看珠大嫂子就知道，在王夫人手下生活，是多么的艱難。

　　可惜，這些話她沒辦法直接說，只能借此旁敲側擊。

　　黛玉心中很是不平靜，榮國府中傳出了她與寶玉親上加親的流言，她就感覺到了王夫人對她的惡意。

　　她也知道，有親上加親想法的是賈母，父親是不是這個意思她不知道。但這些天聽到的話一直在心中纏繞，黛玉已經絕了這個心思。

　　豆蔻年華，少女多思。一位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第二日，黛玉與迎春都是面色暗淡，一看就是沒睡好。

　　幸好大家都以為兩姐妹是玩鬧太久，睡太晚罷了。

　　宋青書被林如海請了來，準備給黛玉好好診看一番，就讓盧姨娘一早去了黛玉院子，陪著兩姐妹吃完飯。

　　“大姑娘，老爺請了宋道長，一會為你診看一番，看能否調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