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革瓊妮
王奕菲和段德打賭輸掉的兩千塊錢,要是落在了葉尋的口袋里,她倒是沒那么心疼,但現在葉尋轉手就送給明時進這個小家伙,王奕菲心有不甘。
“你在這歇著,我去叫革老三煮個面條,或者燒一坑洋芋,給大伙兒吃一口,這幾個兔崽子,真是不讓人省心,這要是把革老漢給弄掛了,我看革瓊妮回來,不一把火燒了這老宅才怪。”
老村長碎嘴了一句,忽然想起了革瓊妮的火爆脾氣。
自從革老漢雙目失明之后,都沒見過她回來探望過,老村長很是納悶。
革瓊妮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是革傳明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她拉扯大了,這個女兒,對于革老漢一向很孝順,這段時間,革傳明的身上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革瓊妮怎么就不見蹤影?
事出無常,必有妖!
“燒吧,燒吧,革瓊妮要是一把火燒了革家老宅才好,倒是一了百了了,省得老是被人惦記著那些寶貝。”
王奕菲秒變憤青,言辭激烈。
老村長聞言一楞,竟是無言以對。
革傳明現在的遭遇,還真是那些祖?zhèn)鞯膶氊惣揖撸衼淼牡湺恕呢S收節(jié)上有人發(fā)現了楦木桌子之后,革家就麻煩不斷,破事挺多。
老村長出門,見皓月當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深秋的夜晚,天氣轉涼了。
幾棵半死不活的老栗樹,佇立在革家老宅的院外,映帶著深秋的夜晚,一陣風過,樹枝上發(fā)出嗚嗚的聲響,有些瘆人,不遠處,燈火點點……那是早起的人,正準備開始新一天的忙碌了。
“啼——”
“啼……喔喔……”
就在老村長分神的間隙里,耳邊傳來了長長短短的雄雞報曉之聲,又一個黎明時分,如期而至。
……
一部黑色的皮卡車,顛簸在去魚泉村的路上。
車內,是一家三代人,兩男三女。
老,中,少三代人。
老太太喬老夫人是革傳明的親家,端坐在后排的中間,兒子喬仲陽革瓊妮夫婦,一左一右的攙著老夫人的胳膊。
司機是革瓊妮的兒子喬革志,兒媳藍琪則是坐在副駕駛,閉目養(yǎng)神。
他們全家出動,從鳳山鎮(zhèn)趕了過來,已經在路上顛簸了兩個多小時,因為,喬老夫人年歲已高,喬革志開車也就是慢了很多。
革傳明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顯得很糟糕,倒不是革瓊妮最氣憤的事情。
讓革瓊妮所氣憤的是她父親雙目失明了,竟然沒有人告訴她這個女兒。
而現在她父親,更是雪上加霜,突然連話都不能說了,算是“啞口”了。
雙目失明,就看不出她這個女兒了,而父親口不能言,有什么遺言,有什么委屈,都不能向她這個女兒說了。
目不能視物,口不能言語,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讓革瓊妮猝防不及,其內心的糾結與傷心難過,可想而知了。
“革志,還沒到嗎?我這骨頭都快散架了。”
喬老夫人面露痛苦的神色。
革瓊妮隨即側身,把老夫人的披肩布巾,拉了拉,然后有一搭沒一搭的給婆婆捏肩。
老夫人摸了摸胸口,長長的舒了口氣,感覺好多了。
一百多公里的顛簸,別說老夫人了,就是革瓊妮都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快了,快了,奶奶,轉過這個彎,前面就是魚泉村的村委會了。”
喬革志一邊駕車,一邊安撫著祖母。
“小兔崽子,你奶奶年紀大了,不知道開慢一點嗎?要是把你奶奶給顛出個閃失來,我打斷你的狗腿。”
喬仲陽拍著老夫人的后背,拿兒子出氣。
“……”
喬革志有些無奈的苦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現在的他就是一受氣包。
奶奶,父親母親,老婆那個都得罪不起,他們說鳳山鎮(zhèn)的煤球是白色的,他就不能狡辯說是“黑色”的。
“我們是不是忘了準備什么?村委會那邊現在有鋪子么?要是……”
喬正陽欲言又止。
喬仲陽想說,是不是該準備些急用的東西,老丈人這次怕是不行了,他們這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怕是見最后一面了。
“怎么?你就這么盼著我爹死?”
革瓊妮腦子里一團迷糊,現在逮著誰,都像是吃了火藥槍子似的。
“媽,外公不會有事的,現在醫(yī)療條件這么發(fā)達,不過是個暫時性的失明和失口,一定有辦法的,錢的問題,不用您來操心,有三個舅舅呢!”
藍琪睜開了眼睛,扭頭安撫著婆婆。
革家有價值數千萬的祖?zhèn)骼霞揖叩氖虑椋ㄟ^豐收節(jié),早就世人皆知了,三個舅舅隨便賣出一件,就足夠一家老小,衣食無憂了。
藍琪還聽說,有個龍川的富婆,好像是看中了革家老爺子呢。
“我看老爺子,就是被他們三個不成器的東西,給氣成了這樣的,瞎了,啞了……身邊也沒有個人端茶遞水,更別說老爺子想吃點啥了……說句不中聽的話,人要是活到了這種悲慘的境地,還不如雙腿一蹬,還享福一點。”
喬仲陽素來就不待見三個大舅子。
“想我革家雖不是什么大家之族,書香門第,但也知道‘好死不如賴活’的道理,也還知道有句話叫做‘螻蟻尚且貪生’,我怎么就瞎了眼,嫁了你這么背時鬼!”
革瓊妮瞬間心如刀絞。
她的三個哥哥,雖然沒有什么出息,但是對她這妹妹卻是疼愛有加,視若掌中珍寶。
但這些年來,喬仲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待見革向榮他們三個,現在,要把父親的失明和失口歸罪他們身上,革瓊妮自然不會答應了。
……
屋內。
段德瞅著革傳明的臉上開始有了一絲紅暈,緊繃的心,才算松了一口氣。
他們趕過來的時候,革傳明的臉色,根本和死人沒什么兩樣,慘白,毫無血色,也仿佛是驟然失去了生機。
以段德那點醫(yī)術造詣,自然搞不懂,這是什么病灶所致。
“你種植的有‘金絲蓮葉’嗎?”
葉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子,臉色很不好。
他實在是太累了,耗費了太多的體力和靈氣,但這種耗費也是值得的,因為,他把革傳明從鬼門關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