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坐在教堂親友團里的蕭蕭，看著言申和他的新娘宣誓成為彼此唯一，心中并沒有旁人猜測的那般難受，反倒是一旁的楊峰一臉如臨大敵似的看著她，生怕這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奶奶攪了一樁大好婚事。

　　“防了我一上午你累不累啊?”看著言申在新娘唇上輕輕一吻，蕭蕭覺得連日來吊著的那口氣一下子松了下去，好像懸在頭上多日的那把刀終于落下來，死了個痛快。本來她是要大鬧一場的，這會兒卻一點心思也沒有了。

　　一向寡言少語不動聲色的言申竟然也會笑得如此志得意滿，好像他的新娘是世間最貴的寶貝，有了她便萬事圓滿。蕭蕭想也許那就是他說過的想要的幸福，不幸的是她不能給，幸運的是他的新娘給了。所以，她不想鬧了。

　　楊峰看著一臉平靜的蕭蕭，有些難以置信，“不鬧了?”

　　她居然還能笑，“你忙你的去吧，我要走了。”

　　儀式已經完畢，親友團陸續隨著新郎新娘往教堂門外走，蕭蕭也起身離座，跟在人群后頭。

　　那時言申和她在一起，很少笑，也很少生氣，好似無悲無喜一尊佛，如今眼見著他身上終于有了凡塵氣息，蕭蕭心中竟有一絲歡喜。

　　她愛的人，安好無恙，會愛會笑，不是她在他身邊，她竟還覺得慶幸。

　　“你沒事吧？”楊峰拉了一下她，兩人落在了人群之外。

　　“還好。真奇怪，心里又高興又有點傷心，還有點塵埃落定的釋然。”蕭蕭抬頭看他，“你說我是不是也要成佛了?”

　　他忽然有些不安，“你……”

　　“我鬧你防著我，我不鬧你又擔心，你的腦細胞都是這么被糟蹋掉的?”她繞到他身后伸手推他，“快走吧，人還等你開車去酒店呢。”

　　“那你呢？”

　　“我打車回去。”

　　他猶豫了一下，“那你注意安全。”

　　“好。”

　　蕭蕭回身看著神壇上十字架上的耶穌，笑了笑，轉身走出了教堂。

　　她攔了出租，直奔機場。

　　婚禮前她已經處理好一應事宜，離職，退租，寄出行李，訂票，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她看著車窗外建筑翻飛，想，她不愛這座城市，卻為他停留了三年，如今離開，竟無半分不舍。

　　她翻開手機，點開通訊錄、QQ、微信的第一位聯系人，按下刪除鍵。

　　言申，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