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復山神金身其實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除了表面的金身修復,還要保證不會讓這種破裂的紋路阻斷山神以后的大道晉升之路。
若是山神自主溫養,說不定養個百八十年便能夠恢復如初,但是在這百八十年之內山神不要想著有任何的境界增長的期望,說不定還會因為金身不穩而導致境界下跌,到時候說不得連山水正神的位至都會被察言觀色的魑魅魍魎覬覦,雖說真的放任自流,以后讓長樂自己來了斷這一份因果,林一有些于心不忍,李長樂才初入江湖,沒理由讓李長樂在現在就背上這么一個分量已然不小的擔子。
與一州山水正神有了牽連,這怎么就能夠小了?
若是給足了天材地寶讓山神自主溫養,林一總覺得有些斬不斷理還亂的因緣在里面,這種有關于李長樂以后大道走向的事情,即使再過微小,但有了絲毫苗頭,林一都會小心翼翼。
林一在山巔端坐了足足五日,除了一開始在想李長樂的身份問題,其他的時間都是在思考如何幫瓊山山神將金身修繕完成。
若是能夠與當今皇帝討要一份鎮叱一方山水氣運的圣旨,注入一絲大秦國運,封禪此地,瓊山山神的破裂金身會立馬恢復如初不說還能因為秦朝的那一絲氣運而真的踏足神道,說不定以后能夠成為鎮守整個大秦山水的正神首座,只是這樣一個滔天的機緣,林一并不打算用在這個雖然看起來粗獷且沒有心機實則心細且輕貪的山神身上,只是思慮良久,自己本身并不擅長神道一途,對于神道法術功法也知之甚少,若要短時間內便將山神的金身修繕完成幾乎不可能。
坐在山巔的林一,眉頭皺著能夠夾死一只蟲子。
林一嘆了一口氣,難道就真的只能走那一途?以自己與秦叔叔的關系,要那樣一份圣旨理應不難,只是這樣一來,這里面的情分就大了去了,再說了,自己是真的不太愿意將那份滔天機緣白白送給了那個金甲大漢。
“即使要送出去,我也非得在他身上狠狠剜下一大塊肉下來,讓他雖然心疼,仍要對大秦王朝與長樂感恩戴德。”林一恨聲道。
當下林一不再猶豫,從方寸物中取出傳訊的玉簡,烙印下此間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對于李長樂的看法,雙指注入一道渾厚靈氣,然后夾起玉簡向身前擲去,玉簡上靈氣縱橫,流光一閃,破開山巔的濃重霧靄,消失不見。
林一看著玉簡消失的方向,眼中光芒閃爍,沉默良久,最終仰天嘆道:“究竟是天大福緣還是潑天大禍,就要看你這個小小山神如何取舍了。”
這幾日李長樂與小狐貍倒是過得頗為自得,對于不知跟腳的李長樂,山神將唯唯諾諾貫徹始終,對于李長樂整日的行蹤不聞不問。
于是李長樂拗不過小狐貍,硬生生在這五日時間里將整座瓊山晃悠了個遍,李長樂最終累得直接挺倒在地上,任小狐貍怎么鬧騰也不愿起身。
小狐貍肉嘟嘟的小爪子踩在李長樂的胸口,撒嬌道:“長樂哥哥,你就再陪我逛逛嘛,我還沒有見到過溫文爾雅,品行溫軟如玉的書生呢。”
李長樂沒好氣道:“你才多大?都想著學那種才子佳人小說里面的酸腐情節與書生拜堂成親了。”
小狐貍一臉理所當然:“姐姐說了,這世界上的好書生很難尋的,盡早下手才能夠吃到肉,要能做到老而無憾嘛。”
李長樂在心里將小狐貍的無良姐姐罵了個狗血淋頭,臉上卻是一片無奈神色:“你也知道好書生難尋,那種從一而終的書生更是稀缺物種,就這么一處破山林,你還想找到什么成色上佳的書生?這個世界上,賣弄學問的酸腐儒生遍地都是,就算你跳著挑選都能讓你成為黃臉婆了,現在還是正經休息一會兒是正理。”
看著小狐貍仍不愿意,李長樂只得道:“我認識一個書生,現在已經是儒家君子頭銜,品行端正,肚子里的學問大著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很好看。”
小狐貍一下子就眼冒金光,“長樂哥哥,你快說說,你這朋友在哪兒呢?”
李長樂在心里對公羊羽道了聲抱歉,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不是,看著小狐貍道:“他阿,現在按腳程應該已經進入中州了。”
“那我們現在去找他好不好阿。”
李長樂一拍額頭,這叫個什么事兒,無奈道:“找他也可以,可是最起碼也要等到你能夠化作人身吧,你現在這么個狐貍樣子,你讓我那朋友怎么喜歡的起來阿。”
小狐貍面露恍然地點了點頭道:“好像也是噢,可是咱們九尾狐族最起碼要到五尾才能夠化身成人,那還要很久呢。”
見小狐貍有些松口的跡象,李長樂再加了把火,循循善誘道:“你現在不是已經三條尾巴了嘛,再加把油,按照你的無上天資,你要相信距離五尾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世間,正好那時候我那朋友應該已經游歷一圈歸來,咱們直接到他家里去找他,那時候你也長大了,嫁人什么的也就不成問題了。”
小狐貍用力地點了點頭,“長樂哥哥,我聽你的,我一定能夠在兩年時間內長出第四、第五條尾巴!”
李長樂暗地里抹了把汗,鼓勵道:“加油,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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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地界,有一位倒騎毛驢手拿經卷的少年書生正認真看著書,嘴巴里哼著:“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忽然少年書生身子一個趔趄,從毛驢背上摔下來,摔了個四腳朝天。
書生趕忙站起身來,看了看四周無人后長呼出一口氣,嘴巴里面罵罵咧咧,“哪個狗腿子正在給我使絆子呢,我干你大爺的。”
重新整理好一身行頭,書生爬上小毛驢,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繼續看著經卷哼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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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皇宮,秦皇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忽而抬頭,有一片靈氣盎然的玉簡破窗而入,停在秦皇面前,嗡嗡抖動。秦皇伸手取過來玉簡,靈氣注入進去,空氣中忽然浮現出來一大片文字,秦皇看完之后不由得挑了挑眉頭。
“傳李由進來。”秦皇出聲。
暗地里有一人應聲而去,不久,御書房外有敲門聲響起。
“進來。”
有一位身著輕甲的青年推門而入,臉上眉腳處有一道刀疤,英氣逼人。
秦皇將已經寫好的圣旨拋給輕甲青年:“你走一趟瓊山,要盡快,將圣旨交給林一,林一現在在瓊山山巔,到了之后替傳我口諭,此間人情不用他林一來擔當。”
輕甲青年雙手接過圣旨,單膝跪地:“臣遵旨。”說完慢慢退出去,重新關好御書房門。
門內秦皇嘆了口氣,想著玉簡中林一所說的李長樂三拜而山神金身破裂這一現象,眉頭漸漸皺起成山字,最終,秦皇起身,對著暗處道:“我走一趟一劍閣,這期間任何人不得覲見。”
暗中有人回應:“諾。”
秦皇抬眼看了看南方,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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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無意對于林一所說的幫忙修復金身并不是如何上心,真的讓他上心的是林一的后面那句會給予一份機緣。
這句話不由得他不動心,雖然可能因此斷去了一份與后世大能的一份香火情,但是那總得等到以后,中間因為自己金身破裂會不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這個山神說不好。
自己在第七境羽化境上已經足足滯留了百多年,每天靠著香火供奉修為雖有增長,但若說道破鏡,恐怕再來個一百年都不太夠,雖然這個山神當得確實挺舒服,并不用自己主動去做什么,只要鎮叱一方山川氣運,幫忙秦王朝鞏固國運就好了,但是作為修行之人,怎么可能不會向往那高處的秀麗風光。
所以對于林一口中的那一份機緣,山神在確認自己與李長樂之間再無直接聯系的可能之后,便成了重中之重,這到嘴的肉可不能讓他飛了。
對于林一坐于山巔鳩占鵲巢的做法,山神也權當為了自己后面修為突破的利息了,并不見得如何心中不甘。
至于面子與自尊這種事情,對自己這個前朝統帥卻做了后朝山神的人來說,一文不值。
林一一直端坐在山巔,腳下云霧飄搖,仿若置身云端,神仙風流。
山神只敢遠遠偷偷觀望,對此林一雖然心有所感,卻也懶得過問了。林一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算算時間,自己的傳訊玉簡應該已經去到了秦皇桌前,料想旨意這兩三日便到。
李長樂攜小狐貍游歷瓊山歸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去到了最西邊,云海翻滾,漸漸變成紅色的江河濤浪,滾滾而來,滾滾而去,好不壯觀。李長樂見林一仍舊坐在山巔,連坐姿都沒有變化一下,并不上去打擾,而是抱著小狐貍找了一塊平坦的山石躺了上去,雙手抱頭看著天邊的巍峨景象,贊嘆出聲。
小狐貍抱著酒壺,嘟囔道:“真好看,比在家里看日落有意思多了。”
日頭已經全部落下山去,夜幕降臨,小狐貍抱著酒壺沉沉睡去。李長樂小心地將小狐貍平放在山石上,收起已經空了的酒壺,伸手在小狐貍鼻子上刮了一下,溫和笑道:“小酒鬼,這酒我都舍不得喝呢。”
興許是鼻尖有些癢,小狐貍伸出爪子撓了撓,然后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沒心沒肺的家伙。”李長樂嘟囔一聲,起身離開山石,走至一處曠地,擺架練拳。
天上明星點映,山上青年奔流。
秦王朝那邊的來人比林一的預期早了不少。當那位輕甲青年登山而上的時候,山巔林一驀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眼神明亮。
輕甲青年懷中抱著紫檀木盒,踏上山巔,林一早已起身,立在山道盡頭,見到來人,林一笑道:“李由?怎么是你小子,二十多年不見,差點沒認出來。不過,我還以為鎮遠侯會親自來呢。”
“怎么,不歡迎阿,要是不歡迎的話,我馬上就走。”李由挑了挑眉。
林一哈哈大笑,“怎么會,要真的是鎮遠侯來的話,各種繁冗禮節都得做得盡善盡美,讓人煩都煩死了。”
李由笑罵道:“你大爺的,有種你當著我爹的面將剛剛的話再說一遍,我管你叫叔叔。”
林一立馬擺了擺手,搖頭道:“不敢,不敢。”隨后林一瞥了眼李由懷中的紫檀木盒,“東西帶來了吧。”
李由將紫檀木盒交到林一手上,“東西帶到,我也要回去復命了,皇上口諭,此間的香火情不用你林一承擔。”
李由抱拳。
“這么快?”
李由點了點頭,“你不是問這次怎么不是我爹親自過來嗎?因為我爹被派去鎮守域外戰場了,我回去復命之后,很大可能也要去往那邊。”
林一一挑眉:“域外那邊又發生什么事了?”
李由搖了搖頭:“目前還算穩定,只是皇上與閣主總覺得心神不寧,感覺會有什么大事要發生,就先派遣一部分雪龍衛趕往域外戰場,旨在防患于未然。”
林一點了點頭,并不挽留:“那等以后有時間了,我去域外戰場找你喝酒。”
李由下山而去,頭也不回,“一言為定,你小子小時候就說請我喝酒了,到現在也沒見到過你的人,這次可不能再放老子鴿子了,不然我跟你沒完。”
李由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濃厚的霧靄之中了,聲音遠遠傳來,林一會心一笑。
嚼著那句“此間香火情不用你林一承擔”這句話的深意,林一苦笑一聲,搖頭感嘆:“感情就我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里了是吧。”
喚過來表情唯唯諾諾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山神,林一將紫檀木盒放到身邊的石臺上面,伸手在鎖扣上輕輕敲擊:“說出來也不怕你怨恨,說實話,其實我并不想將這里面的東西給你,因為太便宜你了,只是為了長樂的日后大道,我不得不這么做,為此還耗費了一大段香火情在里面,我說這些出來并不希望你就此感恩戴德,最起碼的,不要忘本,雖然我斷去了你一條有可能存在的天大機緣,但是我想這里面的東西,最起碼能夠將你損失掉的那點東西補回來,這里面是什么東西,你自己待會兒自己看,丑話說在前頭,哪怕到現在為止,對于將這件東西白白送給你我還是心有不甘,但是沒辦法,只能便宜你了。”
林一將紫檀木盒推出去。關無意伸手附上紫檀木盒,只覺得一股沁人心脾的舒爽感覺剎那之間便流轉全身,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里面究竟是什么東西,只是透過紫檀木盒彌散出來的一點氣息便讓自己停滯不前的第七境關隘有所松動。當下山神不再遲疑,打開紫檀木盒,明黃色的布帛顯露出來,其上金龍錦繡游轉不停,仿佛將要活過來。
山神瞧見了里面的物件,呼吸陡然間加重,“這……這是圣旨?”
“打開來看看。”林一與其淡然。
山神雙手顫抖,緩緩展開盒中圣旨,一股浩然莊嚴、肅穆神圣的氣息撲面而來。山神貪婪地深吸一口,臉上陶醉,待看清了左下角的那章朱紅色璽印,山神只覺得腦中一暈,險些背過身去。他在那章璽印之中感受到了一國氣運的氣息。
山神正了正衣冠,肅穆而跪:“仙師大德,小神沒齒難忘。”
林一平淡道:“你要感謝也要感謝長樂,這算是你因禍得福,也算是了了長樂的一樁因果,只是為此付出的代價有點大,你別覺得這個東西頒給你了就是你的東西,你要知道,我能給你求來這道圣旨,也一樣能夠隨時收回,我這句話的意思,你應該明白,畢竟,能夠做到前朝兵馬大元帥的位置,我覺得你并不是一個蠢人。”
金甲大漢心思電轉,猛然間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伸手指了指身下的瓊山道:“仙師可知這是哪里?”
“你是在逗我嗎?”林一一身凌厲靈氣驀然外放。
金甲大漢額間汗水密布,身子顫抖不止:“仙師息怒,我是說仙師可知前朝時候,這是哪里嗎?”
林一瞇了瞇眼睛,金甲大漢抹了抹額間的汗水,有些口干舌燥:“這里本是一處宗門舊址,隨著前朝覆滅而消散人間,我也是在一次偶然間才發覺了此間的秘密。”
“自己掂量掂量,要是這個秘密在我看來沒什么用處,那你就不用說了,浪費我時間。”
“請仙師耐心聽我說完。不知仙師可曾聽說過‘仙師府’的名號?”
林一眉頭一挑,“春秋戰國之初,名至江湖泰斗的‘仙師府’?”
金甲大漢點了點頭,“這處便是其宗門遺址了。”
林一點了點頭,若真是“仙師府”舊址,倒是有點意思了。
關于仙師府,林一有所耳聞,在春秋戰國之初,那可是與“古蜀劍場”同被推崇為武林雙至尊的江湖頂級宗門,只是后來不知是何原因,參與到了世俗王朝的爭權逐利之中來了,這在江湖武林之中是大忌,直到大秦建立,以無上之姿廢除了這一說法,當然了,在當時一位不要臉的老不死的劍下,即使有不服的,最后也不得不服了。最終仙師府被古蜀劍場協同一干武林人士所滅。
“據我這么多年的考察來看,仙師府應該是體魄成圣的純粹武夫,與古蜀劍場的劍修互成掎角之勢,我看小仙師也是有的純粹武夫的路子,若我以仙師府傳承煉體鍛拳的拳譜相贈,可否抵得上此次機緣的一二?”
林一抬眼看了眼金甲大漢,大漢只覺得渾身無所遁形。
“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那么好說話?”林一抬手揮出一道靈氣,金甲大漢倒退撞在遠處的地上,面如死灰。掙扎著站起身來,金甲大漢渾身顫抖:“仙師,小神再也不敢了。”
“這次先斷你一層境界,若是再犯,你也就沒有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了。”林一聲音清冷,“不過我在山巔坐了數日,為何一點感應也沒有?”
“仙師有所不知,那片宗門舊址被我整個割裂開來,現如今放在我的山神空間之中。”
“這倒說得過去。”林一點了點頭,喚過來李長樂和小狐貍,對著金甲大漢說道:“帶路。”
金甲大漢道:“仙師站穩了。”然后雙手掐訣,李長樂只覺得眼前一晃,便到了一處破敗的宗門遺址旁邊,整個場地已經破落不看,斷垣殘壁鋪陳了一路。
“便是這里了。”
林一感受著其中的蒼涼與悲壯,蕭瑟與不甘,伸手至山神胸前,山神不敢作偽,伸手一招,一卷殘破竹簡從舊址中飛至,被林一一把抄在手中,隨意翻開,看著其上記載的文字,林一點了點頭:“拳譜不錯,不過,因為剛剛那件事,這點東西,不夠。”
金甲大漢咬了咬牙,伸手一拍胸口,張嘴吐出一塊狀事物,見著這塊狀事物,林一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是我在這處舊址之中發先的一塊山精,看成分應該已經有了萬年歷史,不知此物可能抵消我之前的冒犯。”
“這還差不多。”林一伸手一招,將山精拿在手上道:“我也不占你便宜,畢竟你修行這么多年也殊為不易,這塊山精我一分為二,我取其一,剩下的還是留給你自己吸收煉化吧。”
金甲大漢感激涕零,顫巍巍地結果余下的山精,重新吞回肚中。
林一將另一半山精與竹卷拋給李長樂:“收好了,這可是個寶物,我用不上這東西,不過你后面應該會用得上,還有這卷竹簡,與我之前傳授給你的搬山有著異曲同工的妙處,你后面自行理會。”
李長樂結果收好。
“行了,你的這一畝三分地我就不過多叨擾了,那道圣旨上的一絲一國氣運足夠你修復金身與元神上的傷勢,并且一鼓作氣沖上第九境了,我之前斬了你一大境界,不過未曾傷你跟腳,苦修幾年也就賺回來了,還能順帶著重新打好羽化境基礎,總的來說是你賺了,以后你能不能憑借著那一絲一國氣運成為總管大秦山水的正神首座就要看你自己的機緣造化了。
不過我有一點需要與你提前說明,下次不要總想著耍些小手段,我相信前朝的兵馬大元帥不至于現在度量這么狹隘。言盡于此,你聽與不聽是你的事。出去吧。”
金甲大漢苦澀地點了點頭,重新掐訣,眾人重又回到了瓊山山巔。
大道機緣一線牽,自己若非還懂得耍一些小手段,現在中洲山川正神也不至于落到自己手中,不過這些金甲大漢也不好說出來,面前這位喜怒無常且不形于色的仙師,可是真的會殺人的,對于這一點,金甲大漢深信不疑。
暮色濃重,林一看了看天色,“可能今晚還得在這里過上一夜,明天我們便離開了,那一國氣運你自己想法子吸收煉化,別告訴我你當山神這么長時間之內連煉化一國氣運的手段都沒有,注意一點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盡快將那一絲一國氣運消磨吸收干凈,然后盡自己的本分,繼續鎮守中洲山川氣運。大秦能夠做的也就這么多了,并不欠你的,你只是自己欠自己的。你自己在這里,好自為之。”
金甲大漢不停點頭,隨后便退走不見。
石臺上,李長樂盤腿而坐,林一不再端坐山巔,而是又恢復到了以往不著調的神態,手里拎著銀白色小酒壺,時不時喝上一口桂花釀,看著天邊云卷云舒,好不自在。
小狐貍也坐在一旁,爪子抓著酒壺,看著認真坐在石臺上的李長樂,愣了愣神,忘記了喝酒。
長樂哥哥現在的樣子真的好吸引人阿,溫潤如玉,豐神俊秀,要是他是書生就好了,我就可以和他成親了,以后和姐姐說話的時候肯定特別有面子。小狐貍用爪子抹了把口水,樣子滑稽可愛。
李長樂將那卷竹簡翻出來,細細研讀。
搬山全都是來自林一口述,自己并沒有機會研讀最初的搬山拳譜,現如今有了人生當中第一本拳譜,李長樂心中激動的同時,像是小孩子第一次收到了禮物,總喜歡時時拿出來翻翻看看。
李長樂驀然長身而起,擺出拳樁,緩緩遞拳而出,卻不是搬山中的招式。
拳意如黔江之水,奔涌而至,濤濤不覺。
李長樂揮拳。拳意升騰而起,直沖霄漢。
天邊明月高掛,寒風徐來。
月涌云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