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基德緊緊握著門把手,眼神復(fù)雜。
【這就是···馬得斯被撤職的真相?】
顯然,他聽見了,關(guān)于馬得斯冤案的一切。
安頓好基拉他們后,饑餓難耐的基德就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只是他剛到門口就聽見了艾西莉亞的憤怒咆哮。
一個叫羅德尼的混蛋陷害了自己父親,導(dǎo)致父親他被迫從海軍離職。
【該死的天龍人,廢物海軍······】
基德不爽地“嘁”了一聲,然后就聽見門內(nèi)隱約傳出艾西莉亞說要離開的聲音。沒有猶豫,他率先擰開了門把手。
“我回來了。”
【嗯?】
艾西莉亞換鞋的動作不由一頓,看向門口的紅發(fā)小孩驚喜道:
“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奈奈子姐姐的二兒子吧,這漂亮的紅發(fā)真是一模一樣啊。”
基德挑了挑眉,有些小得意道:
“當(dāng)然,我叫基德。”
“基德,你回來了!沒事吧?受傷沒?傷到哪了?”奈奈子聞聲忙趕來抱住基德上下打量,眼中滿是關(guān)切與焦急。
基德稍稍轉(zhuǎn)頭,把有淤青的嘴角藏在了另一面,不耐煩道:
“喂喂,我怎么會受傷,只是摔了一跤把衣服弄臟了。奈奈子,我肚子餓了。”
旁邊的艾西莉亞眨了眨眼,“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小事情,不過已經(jīng)解決了,不久你也會聽到這消息的,”馬得斯這時走了過來,“還有,因材施教就算了,你去找國王協(xié)商協(xié)商,看能不能安排人到后備軍的校場訓(xùn)練。”
“這么說,你答應(yīng)了?少將大人?!”艾西莉亞不敢確信問道。
馬得斯靠著墻笑道:“嗯,我雖然只是魯魯塔王國的小軍長,但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太棒了!少將大人!”艾西莉亞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我現(xiàn)在就去找國王讓她批準(zhǔn)!”
她雀躍地跑出門,回頭喊道:“奈奈子姐姐,小基德的肚子上,左臉,還有腳踝都有受傷哦,不過休息幾天就沒事啦。”
“喂!你這家伙!誰要你多嘴的!”基德舉起拳頭吼道。
然而,艾西莉亞俏皮地眨了眨眼,只給基德留下個揮手的背影。
奈奈子聞言忙撩起基德的上衣,發(fā)現(xiàn)肚子側(cè)面果然有一小塊淤青。看著這些傷,她眼圈一下就紅了,“哦,基德···對不起,基德,我這就去給你拿藥。”
基德:“都說了只是摔了一跤!而且剛剛那家伙不也說了沒事!”
倉促地將衣服撩下,他不想看到奈奈子擔(dān)心的樣子,也不愿奈奈子擔(dān)心。
“是啊,奈奈子,讓咱們的小男子漢吃點苦頭也不是什么壞事,李維不也是這么過來的嗎。”馬得斯幫腔道。
“可李維從不會讓自己受傷!”奈奈子沒好氣地瞪了馬得斯一眼,起身走進臥室為基德拿藥。
馬得斯攤了攤手,朝基德拋了個“愛莫能助,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
“嘿,基德,接著!”
李維向后翹了翹椅子腿,朝基德丟了個蘋果。
“先用這個墊墊肚子,奈奈子在廚房給你留了喜歡吃的魚丸。還有,基德,表達情感的方式溫柔點,有時候沒那么男子漢也是可以原諒的。”
“嘁,啰嗦。”基德狠狠咬了蘋果一口。
看著弟弟倔強得可愛的表情,李維不禁莞爾。基德也算是他一手看大的,雖然總是嘴上不饒人,卻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心里也無比珍視家人們。
【家,真是溫暖的存在啊······】李維心中不禁感慨。
穿越這么多年,本來前世父母的臉都已經(jīng)逐漸模糊不清了,可隨著馬得斯與奈奈子變老,李維驚訝發(fā)現(xiàn),他們的面孔與自己上輩子父母的臉竟然漸漸重合了起來,這也讓李維心中的愧疚少了許多。
是蝶夢莊周,或是莊周夢蝶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他很慶幸初來乍到時不是孑然一身,也慶幸誕生在這個無風(fēng)無雨的家里,尤其是在這戰(zhàn)亂紛擾的世界,就更難能可貴了。
夜已深,魯魯塔島的天空是黑紫色的,月稀星也稀,只有三兩點閃亮掛在黑夜的空闊幕布上。馬克家的別墅窗戶中透出昏黃光線,一家人的剪影晃動。
屋內(nèi),被奈奈子簡單包扎過的基德正大口扒飯,他餓壞了。
奈奈子在旁邊為他勺湯,“慢點吃,別噎著了。”
“醫(yī)院那邊都處理好了嗎?”坐在對面的馬得斯問道。
“好了,醫(yī)藥和補償都付過了,”基德放下碗擦了擦嘴,然后看向奈奈子,故意大聲道:“那個叫基拉的,是個不錯的家伙,我今天可是交到朋友了。”
同李維小時候一樣,基德的不合群讓奈奈子很是擔(dān)心,以至于她一度以為是自己教育出了問題。如今能聽到基德交到朋友,奈奈子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由衷的感到欣喜。她溺愛地摸了摸基德腦袋,笑道:
“真的嗎?我們基德果然很棒呢,竟然比哥哥早五年交到朋友。”
【五年?】
基德怪異地看了對面的李維一眼,他還以為洛娜和哥哥要更早認(rèn)識。所以,自己在這方面果然比哥哥要厲害嗎?
想到這,基德得意地朝李維挑了挑眉。
李維:“······”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李維:“奈奈子,等會兒能幫我剪個頭發(fā)嗎?”
“阿咧,剪頭發(fā)?”奈奈子愣了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看向李維束起的長發(fā),不記得從何時留起的,印象中已經(jīng)好多年了。
李維每次出門還會特意解開發(fā)束蓋住半邊臉,如果嘴里叼根野草,腰間別把長劍,再加上一張英氣硬朗的臉,別說,還真有浪客劍士的味道。
只是,留了這么多年的長發(fā),為什么說剪就剪呢?
馬得斯側(cè)身盯著李維:“是準(zhǔn)備出海了嗎?”
“嗯,明天出海。”李維平靜道。
“明天?(明天就出海?)”
奈奈子和基德驚訝道,這個消息來的有些猝不及防。
靜······
一家人,誰也沒先開口,蠟燭靜靜燃燒著。
馬得斯默默起身,從廚房里拿出了一瓶酒。棕色的玻璃瓶沒有貼標(biāo)簽,四周都是大大小小裂痕的木塞看上去有不少年頭了。
沒有撬開木塞,馬得斯一記手刀切開了瓶口。
切口光滑整齊,濃郁酒香頓時四溢,辛辣的醉意彌漫在空氣里。
馬得斯:“李維,其實你的槍術(shù)一年前就到瓶頸了,之所以等到現(xiàn)在,也是為了多陪陪我們,對嗎?”
“嘩啦啦。”
他將深紅暗斂的酒液倒在杯中,四個杯子,分量從多到少排列開。
李維沒有解釋,微笑著接過馬得斯遞過來分量最多的一杯酒。
“和洛娜好好告別了嗎?”馬得斯把最少的酒杯放在基德面前。
李維:“我和她說明天早上五點到港口等我。”
“嗯,這樣也好。”馬得斯點點頭,走到奈奈子旁邊坐下,將剩下兩杯酒擺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