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盤古和博落回
二人說話間,丫鬟領著一大夫走了進來。給溪云把完脈,說并無大礙,再修養時日便可痊愈,開了副補藥便起身離去。
由于傷勢嚴重,溪云不得不在李將軍府又住上些時日,溪云紫云九劍的正劍交給李芫,李芫又將反劍教給了溪云,這一段時間兩人玩的不亦樂乎。期間,李芫硬是拉著溪云,給他剃了胡須,梳頭洗發,整理了一番。和以前邋遢不修邊幅的形象不同,溪云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但見他,面如溫玉,目若明星,鼻梁高聳,俊俏有余,儒雅契合。細腰寬臂,身長八尺有余。李芫一下子就看呆了,犯了花癡。又住了些時日,見李芫癡病有加重的跡象,加之身體又好得差不多了,溪云不顧李芫的雙劍合璧愿望,便偷偷逃離了將軍府。李芫見溪云偷偷溜了出去,便心有不甘,在后面狂追不舍。溪云拐過墻角,看見有處氣派的閣樓,上面四個大字,曰:華清梨園。溪云覺得這個名字倒還雅致,便一頭扎了進去。
適逢梨園在說戲,人頭眾多,溪云便慌忙要了個包廂,躲在里面聽戲。今天園子里的戲,竟是皮影加評書的表現方法,頗具特色,溪云聽的是有滋有味。但見戲中有歌曰:
天地鴻蒙兮吾道荒荒,冥昭瞢暗兮夢亦幽長。
星際縹緲兮心滋惆悵,路之漫漫兮將之何往?
天地之初,萬物處于混沌。在這個世界里,沒有時間、空氣,到處都處在一個黑暗無光的世界里。這個世界是氣體、塵埃、巨石、金屬等相互交織在一起。無妄,無我,無欲,無他,一切都是死寂般的存在。但它孕育了一個人,他是什么人呢?此人身材巨大,又無名無姓。他像極五月天午后的孩子,很慵懶!因為他已經沉睡了億萬年。偶爾,他也會睜開眼睛,瞥瞥四周。之后,他有像一頭夏日午后飽腹午休的雄獅,緩緩地閉上眼睛,繼續他的春秋大夢。
誰知后來在他做夢蝴蝶時,耳旁總會出現一個聲音:
“醒醒老兄!別再睡了!”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嗎,老兄?”
“喂喂,該起床了!”
“咋不睡死你呢?這么能睡!”
“老兄,拜托了,起來吧,咱們聊聊?。俊?p> “喂,老兄!起來聊聊吧?求求你啦!”
評書道:以這個聲音的來判斷,這個人真的是很無聊,也很可憐,在混沌世界那么多年,兩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此人叫了半天?!芭尽钡囊宦?,醒木撞擊桌子的聲音讓大家精神一振。評書接著道:你猜怎么著?那巨人愣是沒有任何回應!估計他睡的太死了。只聽那聲音又道:
“你不說話也行,你只管睡你的,我說我的。”
“不過,你肯定也不知道你是誰?”
“咳!盡管你不知道你是誰,但你也要知道你是從何而來,以后要做些什么有意義的事啊。不像現在和頭豬一樣,整天就知道睡!”
“嗨,老兄!你也別嫌我煩,反正都處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不和你說,也沒人和我說,也沒聽我嘮叨?!?p> “聊聊唄?”
……
評書道:諸如此類的寂寞無聊的廢話,整天像蚊子一樣在你耳邊喋喋不休。你不理他的吧,他能一直在你耳邊“嘰嘰喳喳”嘮叨個不停。聲音有時像聒噪的烏鴉,“哇,哇”的;有時悅耳的像布谷鳥、云雀等,可你想打他一頓吧,睜開眼睛后,嘿嘿!映入眼簾的仍是那個黑暗的世界,哪里有什么人呢?這事搞得巨人這抓耳撓腮的煩惱無比。一閉上眼睛,那“美妙聒噪的樂曲”就會立馬響起,可不睡又沒事干。就這樣,又在痛苦中度過數萬年。在這數萬年的時間里,巨人像得了神經衰弱一樣,天天睡不好,夜夜失眠,臉上早已掛著黝黑泛光的一對大大的熊貓眼。本處于混沌世界毫無縫隙包裹中的巨人,早已用他那煩躁而又痛苦無比的肢體撞出了一個如一個小山洞大小的方寸世界。他可以趟下、坐起、站立、行走,總算有了一個私人自由活動空間了呵。
終于有一天,巨人干脆不睡了。那種困極而又不能睡的滋味,比死還難過。他嘗試著正視這個問題:‘我是誰’?!澳俏沂钦l呢?”對于這個問題,巨人想了很久。然而對數萬年都缺眠少夢的巨人來說,這是很難回答的。他時而靜坐,時而來回踱步,時而靜靜平躺著、側著、趴著,甚至倒立著,巨人思考了很久很久,卻都毫無頭緒。后來他實在煩悶不過,就閉上眼睛,想問問那個藏在黑暗中的家伙。
“喂…,喂…”巨人喚道。
那人趟在黑暗之處,翻轉了下身體答道:“干什么?去!去!別打擾大爺我清修!”
評書道:“哈哈,你看看,這家伙還生氣了呢??磥磉@巨人貪上了大事了。”
“聊聊吧?!”
“切,我求你幾萬年了,嘴巴都喊的起泡生瘡,你卻連句完整的話都沒跟我說過,現在又找我聊什么聊!”
巨人咳嗽一下,硬著頭皮又尷尬地問道:“那…,那…,你是誰?從哪兒來?又往何處去?”
那人翻了翻白眼,嗤之以鼻地道:“我說老兄,能不能有點創意?這不是我問你的問題嗎?你問點別的行不?”
巨人一陣無語。沒辦法啊,那得和他聊聊啊。巨人再次鼓起勇氣訕訕地說道:“那我該問些什么?”
那人立馬爬起來湊到巨人跟前,給巨人又是捶背又是按肩的,活脫的一身諂媚像。連忙說道:“問我點什么沒關系,我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和我聊?!?p> 這家伙的前后表現,搞得巨人一時無語。你想想啊,剛才還在生氣,這才眨眼的功夫就變得殷勤十足,看來混沌世界確實能把人逼神經。
那人不無抱怨地說道:“我說老兄,你也太能睡了,要不是我叫你,你都能睡到天老地荒。呵呵,要不這樣,我知道你連個名字都沒有,而又盤踞在這混沌世界沉睡太久,就叫你盤古好了?!?p> “哦,名字?盤古?”巨人想著這兩個非常新鮮的詞,不由的愣住了。
那人手舞足蹈,自言自語地說道:“是不是很好聽的名字哦。哈哈…。‘盤古’?我真是太聰明了。哈哈…,很漂亮的名字哦!吼吼、哈哈、哼哼…”
那人笑起來沒完沒了,搞得巨人又是一陣無語。
那人催促道:“還愣著干什么呀,老兄!趕緊謝我?。俊P古’,哈哈、哼哼…,我真是太聰明了!哈哈…”
巨人翻了翻白眼道:“好吧,那我就叫盤古?!苯又謫柕溃骸拔医斜P古,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這話問得那人是一愣,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叫什么名字?哎吆,我叫什么名字呢?”那人手指敲著腦袋,來回踱著步子,一時陷入沉思。還不停地自言自語:“對啊!我也該有一個名字啊!那我叫什么名字呢?我叫什么名字好呢?……”那人思索了半天后突然開口叫道:“哈…,我想到了?!蹦侨肆ⅠR又湊到盤古面前,興奮地接著道:“我在你睡夢中,曽游遍宇宙星空,知識比你淵博,由于限制又不得不回到這里,我就叫博落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