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尋人
趁著中年女人打電話的空隙,郝建把目標人物的資料默記在心。
何宇萍,女,四十三歲,小學文化,一年前來到鄭東市,自稱有十幾年保姆經驗,工作積極性高,客戶口碑較高。
盯著照片上何宇萍的笑容,郝建心里暗嘆,果真人不可貌相,如果沒有進化游戲,誰又能想到這個滿臉憨厚的女人竟會殘忍的殺害老人。
“不好意思,暫時聯系不上何阿姨。”中年女人嘗試了幾次后,無奈地放下手機,“號碼能撥通,但是沒人接。”
“你們上班不需要到公司嗎?”
“我們這是中介性質,登記個人信息,有活的話聯系她們。”中年女人似是舍不得潛在的顧客流失,“要不您考慮下李阿姨?”
郝建咧嘴一笑:
“我還是比較中意何宇萍,方便告訴我她的住址嗎?”
中年女人見郝建一再堅持,只好不情愿地在本子上寫了個地址,撕下來遞給他:
“保姆費你們自己談,我可不保證比公司給的價格便宜啊。”
等郝建離開后,中年女人撇撇嘴,想給你省點錢都不領情,反正保姆是要交中介費的,公司怎么都不虧。
拿到地址后,郝建用手機導航查了下,發現何宇萍住的地方離家政公司僅有幾公里,位于一片快要拆除的城中村內。
他并不打算現在就去找何宇萍,這會兒天色還早,貿然前去可能見不到人,另外他還需要做些準備。
一個小時后,郝建坐在臨街的奶茶店里,捧著杯冷飲呲溜呲溜地喝著,腳邊放著個黑色的登山包。
防刺服,防割手套,登山鎬,口罩……他在心里盤算著,防具跟武器都有了,應該沒有什么遺漏了吧。
忽然他暗暗罵了一句:
“怎么搞的我才像殺人犯,明明只是想去摸摸情況,連帶著收集證據好伐。”
…………
夜幕降臨,在路燈光照范圍外,所有的事物都被朦朧的月光拖出一道道陰影。
城中村是一個城市里煙火氣最重的地方,如果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代表著繁榮輝煌,那么這里的意義就是市井陋巷。
外來人口,低收入人群,以及許多剛畢業的學生,大多都選擇在這城市的夾縫中居住。
郝建背著登山包,穿過逼仄、流淌著污水的小巷,駐足在一座三層居民樓前。
斑駁陳舊的外墻昭示著這樓起碼得有五十年以上的房齡,說不定跟新華夏還是同齡。
居民樓的后面是一塊荒蕪的空地,附近幾盞亮不亮全看心情的路燈,以及樓層間閃現的少許燈火,勉強為這棟樓增添了些許生氣。
郝建換上防刺服和口罩,躡手躡腳地上了二樓,發現整個樓層只有兩戶人家。
西戶的大門布滿灰塵和蜘蛛網,應該有日子沒人居住了,而剩余的東戶,就是何宇萍所租的房子。
他謹慎地觀察了一下,發現門縫里沒有亮光透出,便輕輕地走到防盜門前,將耳朵貼上去傾聽。
出乎他意料的是,防盜門沒有鎖。
莫非我大鄭東市的治安都優秀到夜不閉戶的級別了么?
吐槽過后,郝建猶豫了,因為他不確定屋內是否有人,按理說還沒到睡覺的時間,難道……何宇萍畏罪潛逃了?
郝建當下把防盜門拉開一條縫隙,身形靈巧地閃進房間。
里面漆黑一片,他靜靜地站了幾分鐘,確定沒有任何動靜,才大著膽子按下墻上的開關。
燈光亮起,房間布局是老式的一室一廳,面積不大,迎門擺放著一套風格古老的組合沙發與茶幾,跟整間屋子的裝修風格交相輝映。
郝建掃視了一圈客廳,一聲不響地走向沙發,從后面拉出一個紙箱子,打開以后忍不住頭皮發麻。
里面放著一捆注射器針筒和針頭,兩瓶敵敵畏藥水,數包毒鼠強,幾個剃須刀片……
以及,十幾張老人的照片。
哪個正常人家里會準備這些,它們的用途可想而知。
郝建隨手拿起一張照片翻到背面,赫然寫著:
“肺癌晚期,毒鼠強加肉湯,17年3月,保姆費5000”。
再拿起另一張照片:
“腦淤血,敵敵畏注射,12年7月,保姆費8800。”
所有照片都被標注了病癥,時間,收取的保姆費。
執死雞……
原來是殺死重病老人賺取快錢的意思。
這個箱子里的證據足夠判何宇萍幾十次死刑。
但問題是何宇萍去了哪里?
潛逃?不應該,沒人會傻到連證物都不收拾。
從這些照片標注的時間跨度來看,何宇萍隱藏的很好,不然早就伏法了。
帶著疑惑,郝建又搜索了臥室,只找到了何宇萍的手機,劃開屏幕,上面顯示電量剩余百分之五。
嗯,這幾個未接來電是家政公司打的,這條金額12000的轉賬提示,應該是殺害劉老太騙取的保姆費……
檢查完手機,并未得到有關何宇萍行蹤的信息,郝建將手機揣進兜里,出了臥室準備搜索衛生間。
當門打開的一瞬間,郝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視野范圍內,到處都是暗紅色……吊頂,浴霸,花灑,馬桶,墻壁,都被干涸的血漬遮蓋。
何宇萍殘破的軀體躺在地板中央。
確切講,是完整的頭顱與一堆碎肉。
頭顱的表情猙獰恐怖,似乎死前經受了相當的痛苦,直勾勾盯著門的方向,與郝建四目相對。
“艸。”
郝建關上門退到客廳,深呼吸幾大口新鮮空氣,才壓下腹中強烈的翻涌感,從兜里掏出何宇萍的手機,撥打110報警電話。
他還沒傻到用自己的手機。
“喂,我要報警,民權區白廟村街道126號有兇殺案。”
接線員被郝建刻意捏著嗓子的聲音弄的愣了一下:
“您說什么?”
“你們快點出警。”
郝建掛斷電話,重新把手機塞進兜里,迅速將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都清理一遍,悄無聲息地離開。
今晚的事情太過詭異,原本的殺人者變成被害者,他需要回去仔細梳理。
然而當他穿越來時經過的小巷時,卻發現一個黑影擋住了行進的路線。
周圍升起輕紗般的淡薄霧氣,充盈著四面八方。
一絲腐敗的氣息隨風飄入郝建的鼻腔。
“方建東?”
“是我。”
來人往前踏出幾步,從黑暗中露出消瘦、陰郁、略帶扭曲的臉。
“你也是玩家?”郝建想到了一個可能。
“沒錯。”方建東點了點頭。
“何宇萍是你殺的吧?”
“為了報仇。”
“哈,真想報仇的話,為什么不去自殺?”郝建諷刺道,“幕后主使和執行者不都是兇手嗎?”
方建東沉默不語。
“我原本以為兇手只是何宇萍一個人,但系統卻遲遲沒有提醒我事件完成。”
“直到剛才,我才把一些疑點串聯起來,原來真正的兇手是你這個弒母的畜生——方建東!”
“你怎么發現的?”方建東平靜地問道。
“從死亡鑒定書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為什么手續不全卻能拿到死亡證明?居委會不可能在牽扯公民生死的事情上如此疏忽大意。”
“還有,你說安裝攝像頭是為了掌握你母親的身體狀況,但從她去世到現在,居然沒有回看過監控視頻,這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另外,我檢查過何宇萍的轉賬信息,最近的一筆金額是一萬二,如果是她騙取的保姆費,那么轉賬日期絕對不可能是你母親去世的前兩天。”
“最重要的,我在你母親跟何宇萍的房間里,都聞到了腐敗的味道,沒錯,跟你現在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死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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