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李壽略顯遲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或許可以帶進(jìn)宮里請皇上一覽。”
李壽說著,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皺眉看向李安,明知故問道:“如何將圖紙帶進(jìn)宮中請皇上御覽?”
李安微微一笑,反問了一句:“堂堂福王世子殿下,竟然連皇上的面都見不著嗎?您混的未免也忒差了點(diǎn)吧?”
“額...”李壽尷尬一笑,道:“先請人幫忙遞一道求見的奏疏吧,皇上見了奏疏之后,應(yīng)該會召見我的。”
李壽說著,將之前那份異想天開的通天塔圖紙,以及李安親筆繪制的太極八卦朝天宮圖紙卷了起來,裝進(jìn)畫桶一并帶走了。
望著李壽離開的背影,吳天德皺了皺眉,道:“茲事體大,此事牽連甚廣,不知能否如愿以償?shù)恼f服皇上啊。”
李安聞言,給了他一個眼神,道:“你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想到了。”
吳天德一怔,旋即一臉苦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了,我還是別在你們兩個聰明人的面前賣弄自己這點(diǎn)小聰明了,這么做簡直就是在自取其辱啊。”
李安微微一笑,拍了拍吳天德的肩膀,道:“咱們各有所長,你也別總是妄自菲薄嘛。”
吳天德默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再說話。
其實(shí)吳天德?lián)牡囊膊粺o道理,通天塔的工程之所以會搞得那么浩大,一來是雍靖自己的意愿所致,二來則是有人想從中撈些好處,從而拼命的給雍靖灌迷魂湯。
他們拿心誠則靈之類的話語來忽悠雍靖,這對迷信道教修仙的雍靖來說,實(shí)在是一件難以抗拒的事情。
然而李安親筆繪制的太極八卦朝天宮圖紙,既迎合了雍靖的好惡,又能為朝廷省去一大筆銀子,這對朝廷與雍靖來說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至于那些想要從中撈取好處的人,李安業(yè)已將他們給算計了進(jìn)去,讓李壽帶著圖紙進(jìn)宮去見雍靖,便是為了堵住那些貪官污吏的嘴。
屆時,憑借李壽的聰明才智,自然可以擺平那些貪官污吏,李安對李壽有著十足的信心。
李壽懷抱著兩卷畫軸,出了衙門,跨上寶馬,直奔養(yǎng)心殿而去。
李壽入宮無需通報,他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養(yǎng)心殿外,沖著殿門前的小黃門使了個眼色,道:“我有要事求見父皇,速速替我通傳一聲。”
小黃門聞言卻是露出了一臉為難的表情,躊躇之間,見李壽主動將畫軸打開,又當(dāng)著幾名小宦官的面展開兩幅圖紙,道:“傳話去吧。”
李壽在心情還不錯的時候,也還是比較善解人意的。
“是”小黃門連忙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殿替李壽傳話去了。
良久之后。
小黃門去而復(fù)返,他站在臺階上扯著嗓子喊道:“皇上宣太子覲見。”
“是。”李壽懷抱著兩幅畫軸,躬身行了一禮,旋即跟著小黃門直奔西暖閣行去。
雍靖正坐在御案前批閱奏疏,見李壽捧著兩個畫軸走了進(jìn)來,不禁多看了他兩眼,道:“懷里抱著的是什么東西?”
李壽將事先想好的說辭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了出來:“啟稟父皇,兒臣左手抱著的是可令大周國破家亡的通天塔圖紙,右手抱著的則是兒臣親筆繪制的太極八卦朝天宮圖紙,不知父皇想要先看哪一份圖紙?”
“國破家亡?”雍靖將狼毫筆放在一邊,雙手搭在御案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李壽,道:“朕不過是想修建一座通天塔做養(yǎng)老之用,怎么就會導(dǎo)致國破家亡了呢?”
“通天塔通體高達(dá)八十一丈,其中耗費(fèi)何止百萬之?dāng)?shù)?這座高達(dá)八十一丈的通天塔要坍塌多少次才能建成?通天塔在建造的過程中又要被各級官員層層貪墨去多少?兒臣知道父皇辛苦了十幾年給國庫攢了不少的銀子,然而那點(diǎn)銀子卻根本禁不起父皇這般揮霍。”
“北方戰(zhàn)事需要錢,南方鬧水患時同樣需要錢,除此之外,國庫中還需預(yù)留出一筆銀子,以備不時之需。”
老話說得好:知子莫若父,其實(shí)將這句話反過來也一樣說得通。
李壽身為雍靖唯一的兒子,他對自家老爹同樣十分的了解。
李壽知道如何激怒雍靖,更懂得如何取悅雍靖。
李壽作為皇位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取悅雍靖的方式其實(shí)一點(diǎn)都不難,甚至可以說十分的簡單,他只需讓雍靖實(shí)實(shí)在在的看到自己的能力即可。
為人父母,又有哪一個不是存著望子成龍的心思?尋常百姓即是如此,更何況是雍靖皇帝呢。
想著自己的唯一繼承人是一名心系江山社稷的圣明之君,雍靖的一張老臉笑得好似菊花一般,簡直樂得合不攏嘴。
李壽見雍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奸計已經(jīng)得逞了,于是他捧著兩幅圖紙來到御案前,將其鋪展開來,道:“父皇,您先看看兒臣親筆繪制的太極八卦朝天宮。”
“嗯。”雍靖點(diǎn)了點(diǎn)頭,低頭看向御案上的圖紙。
“這不就是一幅太極八卦圖嗎?”雍靖皺眉問道。
“正是。”李壽點(diǎn)了點(diǎn)頭,旋即手指御案上的圖紙,侃侃而談道:“太極八卦朝天宮直徑四十九丈,高十丈,以太極八卦的樣式來建造,因此得名太極八卦朝天宮,又名太極宮,亦或是朝天宮。”
“名字起的很好,朕很喜歡。”雍靖不吝贊賞了一句。
“所謂太極即為天地人物之通理,然父皇乃上天之子,自然也就通曉了天地人之間的關(guān)系與道理,因此住在太極宮中,極為妥當(dāng)。”李壽為了忽悠老爹,真可謂是煞費(fèi)苦心,他抿了一口雍靖沒喝完的茶水,繼續(xù)說道:“至于朝天宮那就更好理解了。兒臣有一言說與父皇聽:離九霄而應(yīng)天命,情何以堪;御四海而哀蒼生,心為之傷。父皇本是天上的神仙,只因憂心民間疾苦,故而親下凡間,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父皇之德實(shí)在令兒臣感到無比的汗顏啊。”
雍靖都聽懵了,似他這般厚臉厚如城墻的人在聽到李壽的馬屁之后,居然也會臉紅,他摸了摸鼻子,旋即拍了拍李壽的肩膀,嗟嘆道:“真是難為你了。”
雍靖說著,拿起朱筆,在太極八卦朝天宮的圖紙上畫了一個圈,道:“就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