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等人看著進入榮慶堂的賈環,一身簡單的青衣,但也無法掩飾那一身的氣質,江湖浪子的柔情,腹有詩書的文氣夾雜其中,可以說根本不比那些王公貴族的世子相差分毫,倒不像個庶子出身的。
賈母眉頭微皺,眼前的賈環看起來比自己親自培養的寶玉更勝一籌,心里不太歡喜。
王夫人也板著臉色的看著賈環,心里恨不得生吃了賈環,也有對六年前放賈環出府感到后悔,沒想到這個庶子倒有了出息。如果當初養在自己手里,即使不養死,也能養廢他,心里以后定要好好拿捏這個賈環。
邢夫人,王熙鳳到這兩眼火熱的看著賈環,這位可是個大財神呀。
賈璉倒是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這位堂弟,而賈赦卻在看到賈環的時候,瞳孔縮了一縮,隨后又很快恢復過來。賈赦畢竟是廢太子的潛邸之臣和賈代善培養的繼承人,當年也見識過不少不凡人物,雖然荒唐了這么多年,但是眼力還在。
其他人看到的是個貴公子,可賈赦卻注意到了賈環衣服下一塊塊隆起的肌肉,以及賈環眼眸深處的冷漠與強大的自信,這種眼神,賈赦也只在幾位跟在賈代善身邊的老將身邊看到過。
“這小子絕對殺過人,而且殺了不少,不然不可能會有這種眼神”賈赦心里想著,同時斜睨了賈政一眼,看到他還一臉憤怒的表情,心中不由的好笑“這假正經還能生出這樣的兒子,真是怪了”
同時想到接下來針對賈環的事情,心中不由的遲疑,不過想到賈政和王氏剛才的樣子,“還是再看看,反正沖鋒陷陣的又不是我,若這小子扛不住,說不得我也能分一杯羹”。
世上事就是這樣,你若露軟弱相,多的是像賈赦這般的鬃狗將你分食殆盡,道德法律無一用,弱肉強食是真理。
賈環進門之后,掃視一圈,就將眾人都看在眼中,不過主要是觀察賈母與賈赦,其他人,土雞瓦狗之輩,不足以讓賈環放在眼中。他看到了賈母的皺眉,估計也猜出了賈母的心思,不過看到賈赦變換的表情,頓時就意識到賈赦也不簡單呀!果然不愧是太上皇賜字“恩候”的賈恩候。
賈環走上前,彎腰行禮道:“賈環見過老太太”,沒下跪,沒稱祖母,就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問候,既然打算撕破臉了,賈環也不想再做這些違心的事了。
“放肆,你這無禮的畜生,安敢如此,我就是這么教你的嗎,母親,快把這逆子拉出去打死了賬了吧。”率先發難的是賈政,他平生自認儒家清流般的人物,最見不得無禮之人,更何況是自己的兒子。
王夫人本來也正想呵斥賈環的,剛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被賈政打斷了,于是火上澆油接著對賈母道:“是呀,母親,這般無禮無義,悖逆人倫的畜生,還是拉出去打死了賬了吧,免的世人知道賈府出了這號人,玷污了寶玉的名聲”
又轉頭對賈環呵斥道:“我只以為你出府學好了,沒想到如今不僅違逆我這個嫡母,怎么現在連老太太都不值得你下跪嗎,你眼里可還有半點人倫?”
賈環在二人的怒罵聲中慢慢直起了身,冷清的目光在賈政和王夫人身上轉了一圈,也不言語,就這么看著兩人,這二人也配和自己提人倫,父母不慈,兒女不孝,更何況自己本就不是他們的兒子,若不是這身體血緣在這賈府,真以為自己愿意來這大廈將傾的破房子,按自己的想法,更愿意自己在外面慢慢發展,積蓄力量。
更何況這賈政還真是個假正經,賈環看的明白,賈政只愛自己和自己的名聲,考慮到自己出府其中有賈政的一份力,賈環也懶得和他計較,至于王夫人,一條志大才疏的瘋狗罷了。
賈赦一個眼神按捺住蠢蠢欲動,想要譏諷王夫人兩句的邢夫人,心中罵道“蠢貨,二房的事,看熱鬧不好嗎”
賈璉和王熙鳳目瞪口呆,著實是沒想到呀,不過看著這個場面,一向能言善道,善暖場子的王熙鳳也不敢開口了。
賈母看著不言不語的賈環,心中大為惱怒,日后若都像賈環這樣,那還了得,開口道:“環哥兒,你認為我這老太婆不值得你一跪嗎”
賈環清聲道:“自然不是,老太太憐貧惜弱之名,在這神京城里可是有口皆碑,孫兒也是佩服的,所以今日孫兒也有一事請老太太給斷個是非,老太太斷的公正,孫兒自然敬服,給老太太您誠心誠意的跪下磕頭”
言下之意自是老太太若斷的不公平,休想讓我賈環下跪。賈母自然也聽出了賈環的意思,淡淡道:“你要明白,你身上流的是我賈家的血,拜的也不是我這這老太婆的名聲,而是你的祖母,你的孝心。”
又是這一套,賈環心想,你這套對別人有用,對我你可是白費心思了。
“軍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心腹;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老太太這么大歲數,想來這個道理也是懂得”
“君臣之義尚且如此,何況祖孫之情呼”
“閉嘴,這些話也是你能說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賈政在一旁對賈環叫嚷道。
賈環也不理他,賈政見樣更氣了,剛想上手去打他,被賈環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給嚇住了。
“這逆子,莫非還想對我動手嗎”賈政心中暗想。
嚇住了賈政,賈環接著說道:“老太太覺得如何?”
見賈政停下腳步,賈母不禁有點后悔將賈環給叫回來了,賈母算是看出來,賈環就是腦后有反骨的白眼狼,不過話既然說到這里,被賈環又是戴高帽的,又是引經論典的,賈母也只能接著往下道:“好了,你有什么事趕快說給我這老太太聽聽,老太太給你做主”
賈環冷笑兩聲:“呵呵,六年前,我尚未出府前,被太太屋里的丫鬟銀釧兒給推入了水中,差點命喪黃泉,為了以后府中的安全,今個兒就請老太太給查查,看看是哪個慈眉善目的給下的手呀”
“不查出兇手的話,賈環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最后一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