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賈家莊內論局勢

　　“環哥兒，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呀？”賈忠試探問道，畢竟如果賈環僅僅滿足于做個莊頭的話，賈忠雖然不會說什么，但也不會將賈家莊壓在賈環身上。

　　賈環也明白這是賈忠老爺子的試探，卻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太爺，你看如今賈府如何呀？”

　　賈忠這個問題倒是回答的十分迅速，“榮寧二府近幾年雖然不如前兩代，但畢竟是開國勛貴，自是富貴非常。”

　　賈環也不知這老頭是真不知還是裝傻充愣，隨手把趙國基和小吉祥還有賈鐵與賈二狗打發出去了，便笑著問賈忠道：“太爺，你這明眼人還能看不明白嗎？依我看，賈府這好日子怕是持續不了多久了，有道是“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后人不孝，縱有滔天權勢，億萬家財，也總有敗光的一天，您說對嗎？”

　　賈忠嘆了口氣說道：“愿聞其詳。”賈忠其實也知道賈環所說不假，從榮府對賈家莊的種種作為來看，賈府確實是出了大問題，在原來榮國公的手中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的。

　　賈環看著賈忠，沉吟道：“太爺，這也沒有外人，小子就直言不諱了，這第一點各府主子養尊處優，下人得過且過。兩府的主子們大多是一副飽食終日，無所用心的派頭，他們每天除了變著花樣享樂之外，似乎就不知道世界還有什么值得花費心思。沉溺在醉生夢死的生活里，哪里還顧得運籌謀劃家業大計中，主子們如此，下人們就更懶得操心了，家業本來是主子的，主子尚且不放在心上，奴才又何必憂慮，正像古人所說：“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

　　第二點奴仆刁鉆，離心離德。賈府的基業，是榮寧二公和你們這樣忠心耿耿的老伙計所開創的，創業離不開你們的拼殺，守成更須你們的合作，如今府內如賴大之流，早已跟主子離心離德。少有不得意，不是背地里咬舌根，就是挑三窩四的。

　　這兩點很好解決，這第三點便是兒孫一代不如一代，后繼無人。寧榮二公在馬上“得天下”。建立起賈府的基業，下一代雄風猶存，尚可以守成，到如今這一代，則是墮落為一群聚賭嫖娼、淫欲放縱到亂倫地步的“畜牲”。由這些敗家子來繼承家業，日后朝廷追究起來賈府必將會被抄家拿人。

　　這第四點便是最主要的一點，朝堂無人。目前赦叔雖然頂著一等子爵的爵位，但也只是一個空頭爵位，沒有實權，老爺雖然蔭襲了一個工部員外郎的職位，可連上朝參政的權利都沒有。日后大禍來臨，連個能說上話的都沒有。

　　還有一些原因，小子就不多說了，不知太爺如今在看這賈府，是不是已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賈忠被賈環說的臉色慘白，嘆道：“沒想到自榮國公去世后，短短幾載，賈府就變了個樣。環哥兒，既然你看的這么透徹，不知可有什么解救之法，我實在不忍看到老國公創下的大好基業被那些不肖子孫敗光。”

　　賈環來之前還在想賈忠這人能不能拉攏，要不要和他說實話，見到賈忠之后，確定確實是個忠心的，才和他說了一些，如果成功了，自己就能拉攏到賈家莊這個助力，可以節省自己不少時間，哪怕失敗了也沒什么，畢竟這些話，自己一個五歲的孩子哪里能說得出來，說出去別人也不信。

　　的確，賈忠現在確實感到震驚，這些分析哪里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能說出來的，這也讓他不由自主的向賈環詢問解救之法，同時自己心里的那個想法也更堅定了。

　　在賈環心里，拉攏賈家莊的成功率是非常大的，首先，莊子里都是賈府親兵后人，身上賈府的烙印是非常重的，莊子里的人哪怕投靠其他權貴，也一定不會被信任。其次，賈家莊上一輩的軍中將領都隨賈代善葬身北海，現在莊子里沒有其他的門路可以走。最后，賈環要感謝賈府的那幫子蠢貨將賈家莊棄之如履，不然哪有賈環的機會。

　　賈環開口道：“太爺不用擔心，賈府二十年的富貴還是有保障的，若按照現在這樣發展下去的話，賈府最后一定沒有好結果。如果說解救之法的話，莊子里現在就有。”

　　賈忠立刻明白過來，畢竟賈家莊有什么再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環哥說的可是？”

　　“軍中？”賈忠慢吞吞的開口道，神色有些暗淡。

　　賈環知道賈忠這是怕上一輩的慘事發生在這一輩上，畢竟這些孩子可以說是他從小看到大的。

　　“是的，太爺，通過邸報我得知近幾年邊疆不是特別穩定，南邊的茴香國一直不安分，東北的韃子殘部更喊出要奪回沈陽，重建盛京的口號，西北的哥薩克騎兵也一直對我朝西北虎視眈眈，我估計這幾年應該就會有戰時爆發，我們應該早作準備呀。”賈環頓了頓頭，回答道。

　　賈環接著說道：“不瞞太爺，此次我來賈家莊名義上是養病，實際上是想請太爺幫我尋摸一個精通軍中技擊的師傅教我習武。”

　　賈忠聽到賈環如此說，也是知道賈環要進軍中發展了，心中也為老國公后繼有人感到欣慰，同時心中也下定了決心。

　　“環哥兒，師傅這事好說，老頭子還有一事相求。”

　　“太爺，您請說。”

　　“賈家莊家家習武練棒，如果你有朝一日去從軍，就讓那些孩子也給你做個親兵吧！”

　　賈環拱手謝道：“太爺厚愛，小子焉敢不從。”

　　“好好好，那老頭子就回去了，明天你就和鐵子一起去打谷場吧，先讓他幫你把基礎打好。”賈忠了結了心事，徭役和賦稅也只是小事，他最怕的是后人再無出頭之日，以往在賈府他找不到合適的人托付，現在總算可以放心了，他相信他的眼光不會差的，環哥兒絕非池中之物。

　　說完便和賈鐵二人離開了。

　　剛離開不久，就被趙國基追上送了兩百兩銀票，說是三爺吩咐用來應付今年朝廷徭役和賦稅的。

　　賈忠不由得淚流滿面的說道：“環哥兒仁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