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演戲
薛榮故意弄得陣仗很大,很快引起了忠勤伯府的一個管事的注意。管事看見他們在挖地,走過來,不解地問:“幾位是在做什么?”
薛華鼻孔朝天,不屑理他。薛榮代為答道:
“我們小公子要在這里挖個池塘玩。”
“你們開什么玩笑,這是忠勤伯府的地,你們怎么能在這里挖池塘?快走!不要在這里胡鬧。”
“你怎么說話呢?什么叫胡鬧?我們小公子在自己的地上挖個池塘,你管的著?”
薛榮說著,又點了旁邊的幾塊,
“這些地也是我們小公子的。”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這明明已經(jīng)被我們買下來了。”
“你們買下了?那你有地契嗎?拿來看看。”
“你們等著。”
管事急匆匆地走了,一會兒帶著個年長,穿著綢緞長衫的人來了。
“這位是我們鄭總管。”
薛華依舊懶得理睬他們。薛榮和鄭總管打了個招呼。
“請問小公子府上是哪里?”
薛華如此無理,鄭總管依然客客氣氣地對他說話。富貴人家越是得寵的孩子越任性,比薛華無理的他見得多了。薛華扭過頭來一笑,
“為什么告訴你?”
管事的有點看不下去,薛榮急忙上前打著哈哈,
“對不住,鄭總管,我家小公子一向如此。”
鄭總管聽了不怒反而臉上堆了更多笑意,
“小公子身份尊貴,理當如此,理當如此。”
薛榮陪著“嘿嘿”地笑,鄭總管轉(zhuǎn)而客氣地和薛榮說起話。
“小兄弟,不知小公子為何要在這里挖池塘?”
“不為什么,我家小公子只是覺得好玩。”
“不瞞小兄弟說,我們是忠勤伯府上,這里的地,”
薛榮打斷了鄭總管的話,
“鄭總管,我們知道您是忠勤伯府上,不然我們小公子剛剛對您的管事可不會那么客氣。”
“哦,這樣,”
鄭總管心里越發(fā)沒底了,這到底是哪家的小孩?
“小兄弟,請問您家小公子為何到荷塘鎮(zhèn)來?”
“那鄭總管為何到荷塘鎮(zhèn)來?”
“在下奉命來給小小姐置辦陪嫁。”
“楓林郡這么大,荷塘鎮(zhèn)離郡上不近,忠勤伯為何選了這里給小小姐置辦嫁妝?”
鄭總管會意,看來藍焰國攻陷洛霞,逼近東山郡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這家疼愛孩子,把孩子送到荷塘鎮(zhèn)來避戰(zhàn)了。
小公子看起來不諳世事,胡鬧搗亂,這個小廝卻很精明,而且,能替主子在外面說話,看來是個有實權(quán)的。鄭總管一番交談下來,對薛榮有了定義,和聰明人打交道就不必拐彎抹角了。
“小兄弟,我有話就直說了,”
“您請說。”
“想必小兄弟也看到了,這里的地都被我們伯府買下了,一半建別院,一半修莊子,您家小公子在這里挖池塘,我們出入很不方便。”
薛榮笑笑,
“我家小公子本來想買塊大的地,沒想到來遲了,被忠勤伯府搶了先,只好買了這些塊小的,倒沒想到小地塊礙了您走路。可是,現(xiàn)在我們買都買了,小公子就想挖個池塘,小人也沒有辦法。”
鄭總管沒想到在薛榮這碰個軟釘子,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道理講不通,硬來的話,若是傳到夫人耳朵里,鄭總管轉(zhuǎn)念一想,夫人會不會覺得我無能?
“是在下考慮不周,沒想到小公子也看上了這里的地,不知道小公子是哪家府上?待在下回稟了夫人,若是小公子對這里實在喜歡的緊,我家夫人總說:萬事好商量。”
薛榮就是不報家門。
“不必不必,鄭總管,這點小事何須驚動家里長輩?”
“阿榮,跟他廢什么話?想拿家里長輩來壓我?想得美!”
薛華故作不耐煩,薛榮趕緊小跑著過去安撫他。安撫了暴躁的薛華,薛榮給鄭總管打了個招呼就準備跟著薛華走了。
“小公子,請留步。”
鄭總管怎么能讓他們走,他暗暗后悔買地的時候沒有仔細些,自以為買了那些大片的這幾塊零散的就附贈了,才出了這么個紕漏。他們要是在這里挖了池塘,擋了別院莊子的路,忠勤伯夫人肯定認為他辦事不力,這個總管他還能當?shù)牧耍?p> 薛榮攔著故意要走的薛華,讓薛華稍安勿躁,看在忠勤伯府的面上,不要鬧。
薛榮問鄭總管,
“不知總管叫我們留下還有什么事?”
鄭總管想了想,
“小哥,不知道能不能請小公子通融一下,這里實在不能挖池塘,鄭某在別處另買一塊大地塊,請小公子到那里挖池塘?”
“不行!”
不待薛榮開口,薛華斬釘截鐵的回了他。
“小公子,”
鄭總管臉上陪著笑,祈求薛華,
“還請小公子行個方便,小公子要是在這里挖了池塘,在下一定會被夫人責怪。”
“那關我什么事?”
薛華說完突然低下頭拿腳摳地,似乎動了惻隱之心。薛榮過去勸了會,鄭總管只聽到“要十倍,不,二十倍才行。”
“好好好,二十倍,二十倍。”
薛榮小聲應了,然后整理了衣服像剛哄好了孩子,笑著來到鄭總管跟前。鄭總管那樣精明的人物,只聽只言片語已經(jīng)明白了意思。
“小兄弟,這些地咱們買了,行不行?請小公子賣給我們。”
薛榮訕笑一下,
“賣不是不行,可是,我家小公子,”
“無妨,小兄弟,我出十倍,不,二十倍價錢。”
薛榮回頭看看薛華,薛華別扭的扭了扭身子。
“好吧,鄭總管,就依您說的吧。”
說完,薛榮又小聲說:
“我家小公子被嬌寵慣了,鄭總管別見怪。”
“無妨,無妨。”
鄭總管一心只想快點把地買下來,忠勤伯給小小姐撥了大筆銀子置辦嫁妝,不在乎一兩百兩銀子。
“鄭總管,不能真要您二十倍,我做主,您給一百五十兩就行了。”
“好。”
五十兩雖然不是什么大數(shù)目,但是,鄭總管心里的不痛快勁消了。
薛華別扭著不理睬薛榮,薛榮先把他哄著上了馬車。等里正來辦了手續(xù),薛榮趁沒有人看見,拿了一錠十兩銀子塞給了里正,里正收在袖里,笑得猥瑣,給了薛榮個懂的的眼神。薛榮心里鄙視他,臉上和他笑的一樣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