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
三人坐在轎子里,車夫趕著馬車,穿過熱鬧的長街,突然停在一處僻靜別院。
“到了。”
裴庭慕前頭引路,二人跟在他身后,來到一處空曠場地。
夏末抬眼環(huán)顧周遭,只覺空空蕩蕩,心里頓時一涼。
這就是裴庭慕所謂的“好地方”?
可真是個“好地方”。
秋初倒是眉眼帶笑,一臉喜色。
“給,純兒妹妹。”
裴庭慕遞過一球狀物,夏末接在手里,她仔細打量,頓時心領(lǐng)神會。
原來是足球啊?
可是,她不怎么會踢。
她突然想起,自己有幸與足球結(jié)緣,還是大一下學期,當時搶課沒搶到容易的,被迫選了足球,就她那小身板,著實沒有一點體育天賦,被逼無奈苦練一個學期,考試當天,踢得一塌糊涂,最后還是老師大發(fā)慈悲,于心不忍,沒讓她掛科。
嗯……
就憑這段經(jīng)歷,可稱得上是噩夢。
裴庭慕察覺到她正愣神,他佇立在她身旁,仿佛回到孩童時代,他下意識摸著她的頭,眉眼含笑,一臉認真,娓娓道來。
“純兒妹妹,小時候你可是最喜歡纏著我蹴鞠,一踢就是一整日。”
咳咳……
那得是有多喜歡?
她搖頭晃腦,立刻緩過神來,她還真是不敢想象,如今噩夢重現(xiàn)。
啊……
她現(xiàn)在都有陰影了。
夏末雙手捧著蹴鞠,眉頭緊鎖,她絞盡腦汁,想著怎么婉拒,卻又擔心撫了他一片好意。
頭疼。
裴庭慕注視著她遲疑不決,目光里突然閃過一絲懷疑,可是他卻不愿多想。
“如今十年未見,想必你球藝增進不少,咱們?nèi)瞬环帘仍嚤仍嚒!?p> “好啊!”
秋初滿眼笑意,自然是沒有一點意見,況且他本就是習武之人,尤其喜歡這項運動。
“好好。”
夏末見二人興致頗高,只得硬著頭皮應(yīng)允。
反正又不是一點都不會,怕什么?
大不了就丟人唄!
她可真會安慰自己。
又免不了一頓暗自嘀咕。
“裴公子先來。”
耳邊傳來秋初的禮貌請求,夏末目不轉(zhuǎn)睛注視著裴庭慕,蹴鞠仿佛在他腳下生花,她不覺脫口而出。
“好厲害!”
秋初這廝,有感而發(fā),突然文鄒鄒起來。
“鶻似身輕蝶似狂。”
行吧?
就讓你賣弄吧!
夏末瞥了他一眼,自己只是感嘆一句,沒成想秋初還會拽上一句。
不過話說回來,裴庭慕這蹴鞠竟與她所想大相徑庭,她又開始擔心起自己了。
這下可好,她可真不會。
秋初自顧自得耍了一陣,不知怎的,蹴鞠就到了她手上,她尷尬咧嘴一笑,只得心一橫,豁出臉面。
“咳咳……好。”
這時,秋初倒是捧場,他禮貌微笑,拍手叫好,這底氣不足的氣勢,多少摻雜些私人感情了。
啊……
真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夏末只覺得臉頰發(fā)燙,尷尬至極。
她這不就是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嘛?
“如此看來,純兒妹妹長大了,小時候玩的東西,不玩也罷。”
別的不說,裴庭慕還真是會找補,自我安慰,他本想借此機會,重溫兒時美好回憶,誰成想,自己反倒搞砸了。
夏末這小腦瓜,好不容易得來的哥哥,自然不能晾著人家,她還真想出一計。
“庭慕哥哥,我新學的劍法,要不咱倆切磋一下?”
裴庭慕接過她手里的劍,連忙應(yīng)允。
“好。”
秋初端坐在一旁,他喝上一口茶,饒有興致地遠望著這二人切磋劍術(shù)。
再怎么說,她可是他帶出來的徒弟,應(yīng)該不會丟人吧?
咳咳……
還真讓他打臉了。
不過,他很快釋懷。
裴庭慕好歹是將門之后,武藝自是不必多言,夏末只是半路學藝,力求自保就算不錯了。
二人切磋之后,夏末擦拭著汗水,她這女人,竟也學會了“花言巧語”。
“庭慕哥哥,你好厲害!”
她這一頓夸贊,立刻把裴庭慕夸得心花怒放。
“咳咳……”
裴庭慕輕咳幾聲,一臉溫柔笑意。
“走吧?喝口茶稍作歇息。”
夏末乖乖聽話,她坐在一旁,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腦瓜子也跟著神清氣爽起來。
裴庭慕吩咐隨從拿來一個匣子,他打開之后,拿出一把刀柄鑲嵌冰魄瑪瑙石的匕首,雙手遞給她。
“純兒妹妹,這個送予你防身。”
夏末連忙雙手捧著,仿佛如獲至寶,她頓時笑靨如花,連忙道謝。
“多謝庭慕哥哥。”
有哥哥就是好啊!
她再次感慨。
時至晌午,陽光明媚。
她這肚子可就不明媚了。
“嘿嘿……”
夏末咧嘴一笑,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
裴庭慕抿嘴一笑,他并不介意,反倒提議。
“聽聞西街美食甚多,咱們不妨去瞧瞧?”
“好。”
夏末連連點頭,她自然是沒什么意見,至于秋初,他并不在意,反正自己不過是一工具人。
咳咳……
這話說的,有失妥當。
三人一行,走街串巷,不知不覺,就來到西街。
西街也就罷了。
還是那晚的酒肆。
裴庭慕走在前面,正要抬腳進去,他回頭看向秋初,一臉詫異。
“秋兄,為何不進去?”
夏末回眸瞥向他,她主動拉起他,俯身低語。
“放心,她不會再糾纏你了。”
秋初這才放下心來,隨她一起進去。
三人走進酒肆,店小二將他們引路至一雅間,這才開口詢問。
“裴公子,老樣子?”
裴庭慕抬眸看向二人,見他倆都沒意見,他俯身貼耳,低聲囑咐。
“嗯。記得上一壺好茶。”
店小二立刻心領(lǐng)神會,他趕忙退出去,關(guān)好房門。
不大功夫,一桌好菜,外加一壺好酒就上齊了。
“純兒妹妹,喝茶。”
裴庭慕端起茶壺,先給她倒上一杯。
夏末本想逞能,卻還是乖乖接過茶杯。
就她這點酒量,屬實不敢恭維。
裴庭慕親自為他斟酒,再給自己倒?jié)M一杯,就端起酒杯,開始勸酒。
“秋兄,來,我敬你一杯。”
秋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禮貌回敬。
兩人觥籌交錯之間,動聽的琵琶聲再次響起。
裴庭慕放下酒杯,凝神細聽,一曲過后,他竟問起秋初。
“秋兄,可喜歡這琵琶音?”
秋初先是一愣,他一改常態(tài),開始談起自己對樂理的見解。
“此曲為回旋奏鳴曲式,曲始引子音調(diào)由高到低,仿如女子幽怨中一聲無可奈何的長嘆,一唱三嘆,哀婉凄絕。”
夏末一聽這話,頓時覺得自己被欺騙,不免又是一頓嘀咕。
好你個秋初!
竟真的深藏不露。
“秋兄,你可是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