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
只聽“啪”的一聲,她直接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不過,可惹到了電話那邊的人。
大晚上的,難為他窩著一肚子火沒處撒。
“喂!喂!喂……怎么就給掛了?”
宋枳實一邊下狠手拍著手機,一邊還不忘罵罵咧咧。
沒成想,一個不小心,竟把手機給拍死機了。
“林半夏,你賠我手機!”
不過話說,
他這驚天動地的一聲怒吼,她怕是聽不到吧?
“阿嚏,阿嚏……”
林半夏裹著浴巾,用手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趕忙翻出吹風機,快速吹干頭發,像只突然受了風寒的貓似的,躲進自己溫暖的被窩,蜷縮成一團。
“誰在罵我?肯定是又是宋知識。”
她這人,每次一打噴嚏,就開始迷信,總覺得有人在罵自己。
“睡覺睡覺。”
林半夏一伸手關上床邊的臺燈,她閉上眼睛,不覺思緒亂飛,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好大的霧。”
一條好似沒有盡頭的長巷,一年輕女子四處尋找出口,卻漸漸迷失在這片大霧之中,她驚慌失措地一直往前走,直到……
隱隱約約之中,她仿佛看到眼前佇立著一白衣男子,也許霧氣太重,她看不太清他那張臉,就緩緩湊了上去,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而溫柔的聲音。
“蘇晴,我來見你了。”
叮鈴鈴,叮鈴鈴……
林半夏猛地坐起,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她伸手關掉鬧鐘,揉著疼得厲害的太陽穴,腦海里卻不覺浮現出夢中男子那張好看的臉。
奇怪?
怎么會夢到他呢?
“不想了,不想了。”
她瞇著眼睛,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晃了晃不清醒的腦袋,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起來上班。”
唉……
苦命的打工人!
明明每月賺著買白菜的錢,卻操著賣白粉的心。
這破工作,不干也罷?
嘴上雖吐槽著,無奈生活所迫,她還是逼不得已去受苦受累。
怎么辦呢?
就權當是接受社會的毒打了吧?
“啊啊啊……不會又快遲到了吧?”
林半夏拎起背包,關上房門,一下電梯,腳上像是裝了風火輪似的,就飛速往公司沖,要不遲到的話,又該扣錢了。
就她每月那點工資,怎么禁得起扣?
“抱歉,抱歉……”
她只顧火急火燎地橫沖直撞,頭又直接撞到了一個男人懷里,她邊捂著頭,邊連連道歉,甚至都顧不上看清楚男人那張臉。
男人斯文地理了理被弄皺的白色襯衫,他凝望著她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淺笑。
“累死我了,還好趕上了。”
林半夏掏出手機瞥了一眼,頓時長松一口氣,她一屁股癱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還沒等她緩過來,就被震驚住了。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各位先暫停一下手頭的工作,由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新上任的總經理鐘白蘇,鐘總,大家鼓掌熱烈歡迎。”
她眼瞅著組長那個狗腿子,那雙本來就不怎么大的小眼睛,笑得都快瞇成一條線了。
“鐘白蘇?”
這不就是……?
林半夏這不怎么靈光的腦子,竟對昨晚的糗事記得清清楚楚,她尷尬地把頭深埋在一堆文件夾里,生怕自己被他看到,不巧的是,還是被拎進辦公室了。
“林半夏?”
鐘白蘇抬頭看向她,用一種探究的目光,上下仔細打量著她,恨不得要將她給看穿似的。
林半夏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從嗓子眼里發出一句極為沒有底氣的聲音。
“是我。”
鐘白蘇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宛若古代一出身名門的世家公子,周身透著高貴與不近人情。
“林小姐,又見面了。”
又見面了……
這是一個多么悲傷的故事!
林半夏怎會料到與他不過萍水相逢,今日又會再相見,早知如此,她還是會跑。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次該輪到她說那句都快聽爛的話了。
“好巧。”
鐘白蘇這男人,他怕是把儒家禮儀深烙于骨髓之中了,一開口就文鄒鄒起來。
“鐘某斗膽問一句,昨夜姑娘為何落荒而逃?”
什么?
落荒而逃?
就她林半夏?
嗯……
也的確有可能。
如果不出來“搬磚”,她怕真成了“社恐”?
“有……嗎?”
林半夏自然不敢說實話,她只得打起了馬虎眼,祈求蒙混過去。
鐘白蘇眉頭微蹙,他心里雖有疑問,卻不再追問,而是放過她出去工作了。
“好險……還好沒事。”
她拍著胸口,深呼一口氣,偷偷瞄了一眼身后,一溜煙就跑回自己的工位躲著去了。
“先喝口水壓壓驚。”
還沒等她把水喝下去,突然,坐在旁邊的同事李子湊了過來,她一臉好奇地盯著林半夏,嘴上關切地問道。
“半夏,你怎么了?為什么嚇成這樣?”
林半夏又怎會對著旁人一頓訴說,像她這種表面好不容易偽裝得如此高冷孤傲的人,又怎敢托付真心?
她一直覺得,同事,不過是同事而已。
李子這人也是奇怪,明知林半夏不愿與她交心,卻硬是想要靠近。
“給巧克力。”
林半夏雙手接過,連連道謝,她雖在外人眼里性格孤僻,不過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說哦!”
李子面帶微笑,對著她輕眨眼睛,整得跟兩人很熟似的。
不得不說,林半夏突然羨慕起李子的自來熟來了,因為就她這種性格的人,有些事情,無論如何都是應付不來的,比如說復雜的人際關系。
“工作工作。”
林半夏收拾好慌亂的心情,她熟練地打開電腦文檔,就開始認真地做起文案來了。
工作雖算不上清閑,但是可以糊口。
她時常會設想,如果辭去這份工作,還會找到另一份工作嗎?
因為她還挺怕自己失業的。
也許人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一邊恨不得趕緊甩掉一樣討厭的東西,一邊卻又渴望著得到這樣東西。
對于此刻的她而言,正是這個矛盾體本身。
“如果有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