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去哪兒了?可算找到你了!”
元良沖上前來,拽著寧為玉便向萬松堂的方向跑:“樂科考核快要開始了,那邊排了好多人呢,再不過去就來不及了!”
待兩人抵達萬松堂門口,萬松堂外的廣場上已經人山人海,幾乎排到了書院外。
寧為玉環顧四周:“這么多人?”
“這還不算多呢。”
一旁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蘇顯允搖著折扇漫步而來,微笑道:“與三年前的盛況相比,已經算是差遠了,說起來,這件事還與寧兄有關呢。”
寧為玉一臉驚訝:“與我有關……怎么說?”
蘇顯允收起折扇,然后解釋道:“還記得昨日那條斑斕猛虎嗎,竟是書院一位先生養的,將猛虎放在必經之路上,就是為了測試我們的禮科。”
“先賢曰:臨危不亂,處事不驚,隨機應變,方顯君子本色。”
“很多書生都被猛虎給嚇破了膽,大失儀態,更有甚者丟盔卸甲直接跑路了,而寧兄與千公子鎮定自若,甚至為救人挺身而出,更是反襯了那些人的懦弱膽小,以及貪生怕死。”
“這一部分人,自然沒有通過禮科的考核,直接失去了進入書院的資格。”
說到這里,蘇顯允笑了笑:“雖然我當時沒跑,卻也被嚇得手腳發軟,所以得了一個乙末,勉強通過了禮科的考核。”
“至于寧兄和千公子,自然取得了甲優的好成績。”
“禮科的成績,就公布在萬松堂外的告示欄,寧兄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寧為玉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不等寧為玉擠進人群,擠到告示欄前查看禮科成績,書院內響起了一陣悠揚的鐘鼓聲。
萬松堂的大門總算開了。
從萬松堂內走出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身著一襲玄端,劍眉斜飛入鬢,眼睛凍若寒星,一舉一動嚴肅又端莊。
“時辰已到,萬松書院樂科開考!”
“念到名字的跟我進來。”
被念到名字的書生,隨著中年男人魚貫而入,不出一會兒,這些人一臉胸有成竹,又或是懊惱不甘地走出萬松堂。
第三批被念到的人中,就有蘇顯允的名字。
蘇顯允神色變得凝重,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就連右腿都在不停地抖動。
隨著人群排隊進入萬松堂,蘇顯允深呼吸一口氣。
“寧兄,我先去了。”
寧為玉拍了拍蘇顯允的肩膀,露出一副輕松的微笑:“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我等你凱旋歸來。”
就跟上戰場一樣,蘇顯允轉身頭也不回地進入大門,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氣勢。
過了大概兩刻鐘時間,寧為玉總算看到蘇顯允從萬松堂內出來。
“怎么樣了?”
蘇顯允面色先是嚴肅,隨即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蘇某不才,勉強得了一個乙末,總算過了這樂科。”
寧為玉露出真誠的微笑:“那就恭喜蘇兄了。”
“叫到名字的人隨我進來,霍臨,殷士辰,燕崇光,千南渚,原綠珠,寧鳶,張耀祖……”
聽到寧為玉的名字,時刻注意著的元良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公子,輪到你了!”
寧為玉有些無奈:“聽到了。”
“公子,雖然你琴藝超凡,但還是第一次對付這種場面……千萬不要緊張,慢慢來……還有,開始演奏前,一定要向各位先生行禮,給先生們留個好印象……”
元良絮絮叨叨一陣囑咐,伸出手指替寧為玉盤算著“考試要點”,聽得寧為玉一陣頭大。
“知道了。”
寧為玉一臉無奈,隨即他看了看向前往萬松堂門口的書生,然后道:“我要走了,考完就出來,你們先在門口等我。”
說罷,寧為玉掀了一下衣擺,大步流星地走進萬松堂。
整座萬松堂都是用上好松木建造的,總體色調顯得有些昏暗,更為萬松堂增添了幾分幽靜,萬松堂內擺放著幾張桌案,桌案放著各式各樣的樂器。
萬松堂兩側種著兩盆常青樹,考官所坐的桌前放著一個香爐,香爐內正焚著松枝和松脂,空氣中飄蕩著松樹的清香。
三名先生坐在桌前,正等候著他們的到來。
看著考官坐席上,還處于主座的向乘云,寧為微微愣了一下。
在他的意識之中,向乘云實在是太過年輕了,資歷不夠,學問不夠,即便是萬松書院的先生,估計也只是教授不重要學科的那一種。
沒想到向乘云竟然是樂科的考官,而且還坐在另外兩名考官中間,看上去極有話語權的樣子。
“萬松堂內,有簫、笛、瑟、琴、塤、笙等樂器,各位可以任意挑選其中一種,演奏一首最擅長的曲子。”
“彈奏完畢后,我們三人會現場進行評價,決定你們的成績與去留。”
“?京霍臨入場。”
隨著考官的話落下,一名身著錦衣華服,器宇軒昂神采斐然的年輕男子,從書生人群中走了出來。
向三位考官行過禮后,霍臨伸出手指在樂器堆中撥弄一番,最終拿起了桌案上的竹簫。
將竹簫輕抵在嘴邊,試了試音色后,霍臨開始了他的演奏。
聽著霍臨的簫聲,寧為玉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勁敵。
此刻,寧為玉腦中只有這兩個字。
聽說萬松書院每次入學考核,只有六十人的名額,如果考核通過人數不足六十,自然通過考核的人都能成功入學。
如果考核超過六十,就會以考核成績擇優錄取,所以考生之間是存在競爭關系的。
寧為玉也算是樂理方面的高手,雖然最擅長的是七弦古琴,但他對簫這一類的樂器也算精通。
他從來沒聽到過,有人將竹簫吹得這般變幻莫測,這般的錚鏘有力。
宛如演奏的不是竹簫,而是以氣勢著稱的琵琶。
一曲完畢,余音繞梁。
向乘云收回敲擊桌面,打著拍子的右手,然后瞇眼道:“當真是精彩絕倫,向某也算精通樂理,竟從未聽過此曲,不知公子演奏的是何曲目?”
“先生過獎了。”
霍臨放下竹簫,行禮道:“這首曲子是學生的自娛之作,名叫南征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