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貓猴子殺人傳說
所幸路上還算平穩(wěn),路北和山海睡得還挺香。醒來時,車窗外面只見的些許微弱的星光掛在無邊的黑幕上,路上只得少許汽車疾馳而過。車廂內(nèi)也只剩十幾的乘客也還在睡夢中。
看著倚著窗戶還在熟睡的山海,悄悄往他那邊靠攏,在其耳邊大聲喊道“地震啦!趕緊跑啊!”山海猛地睜眼,也不看在哪,怔的站起來大呼救命,看著朋友驚慌失措的樣子,路北在一旁哈哈大笑。
見山海出盡洋相后,便拉著他向后面走去,找了后排兩個靠窗位置坐了下來,走廊兩邊的乘客被驚醒后似乎有些不滿,臉上掛著怨憤,卻也沒說什么,路北自然也不理會這些。
打開窗戶,一陣冷風襲來,驅散了兩人最后一絲睡意,頓覺精神抖擻。兩人看著外面逐漸熟悉的街景,開始閑聊起來。倏然,冷不丁的一陣尖銳沙啞的聲音傳來,
“年輕人,你們要在什么地方下車啊?”只見他們身旁隔了好幾個座位的車廂角落里,靠著窗外依稀車燈的光亮中看出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婦人。路北兩人霎時被嚇了一跳,心想剛才怎么沒注意到這里還有一個人。
“西郊區(qū)路家嘴,聽說過嗎?老媽子”山海搶在前面答道,可能是一連串的驚嚇,語氣中充斥著不滿?!奥芳掖蹇斓搅?,你說的那是滬上市的陸家嘴吧。小小年紀,為老不尊,脾氣怎么這么大啊?小心死在西郊回不去了。本來還想好心提醒你倆來著,真是的,沒教養(yǎng)的小子?!崩蠇D人的聲音尖銳,反擊也很刁鉆犀利。
自動忽略掉老婦人言語中的刻薄,在聽到老婦人話語中的提醒,路北愣了一下,回憶起之前售票員的話,心思一沉。轉眼間,山海罵罵咧咧地欲起身爭吵,路北趕緊拉住山海,扭頭就給這個老太太道歉。
“我剛才跟他開了會玩笑,正在氣頭上呢,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別跟我朋友一般見識。對了,您剛才提到的西郊區(qū),最近是怎么了,老是聽到有關那邊的傳言。您老人家給指點一下?!?p> 見路北態(tài)度倒也誠懇,老婦人沒有再理會山海。山海此時也挺機靈,也意識到路北話語中的不對,沒有糾結太多,低著頭似在認錯。
“最近西郊可是邪門了,有幾個村子接連好幾天死了十幾個小孩了。死相特別恐怖,發(fā)現(xiàn)時尸體上被撕咬的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模樣。現(xiàn)在整個西郊區(qū)十幾個村子都空了。
幾百戶人家里有孩子的早就搬走了。留在西郊的除了不信邪的就是我們這些沒人管的老頭老太了?,F(xiàn)在整個西郊區(qū)都被封了,只許進不許出。你們想進村的話,除了一些偏僻小路,大路全都被封死了?!?p> “出了這么大的事,難道警察坐視不管嗎?”
老婦人一聲冷笑,“呵,警察,來了都半個月了,好吃好喝的供著。結果什么都查不到,甚至死的人比之前還多。一群只會吃干飯的東西。”
聽到這,路北臉上慎重了起來,山海抬起頭來,也沒了之前嬉鬧的模樣,一臉嚴肅。
“這些小孩是惹怒了貓猴子,這是貓猴子降下的懲罰,現(xiàn)在也開始牽連到其他人了,你看這個公交車上,剩下的乘客全都是有家不能回的老人。只能期望著事情能夠盡快結束啊?!?p> “是啊是啊,只希望貓猴子能早點離開這里,別在繼續(xù)害人了。”
老婦人講到這里,沉寂許久的乘客們才紛紛附和起來。
路北這才留意到,這么晚的末班車上剩下的乘客過半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你們家人呢?他們怎么不把你們接走呢?”這話問出口的時候,路北都覺得自己蠢,能把家里老人留在鄉(xiāng)下,還能有什么原因呢!
提到他們的子女,許多老人臉上不斷閃爍著思念、憤怒、怨恨,不甘還有無奈的神情,灰鄒的眼睛似乎被那勾起的回憶濕潤。嘴巴呢喃細語,想要傾訴什么,看來這么些天,這些老人們心里也不好過。
看到這些,路北悄悄對山海說:“我終于明白你之前的想法了,我只恨自己不是個億萬富翁,要不然我揮揮手給這些老人說,‘這是一百萬,你們找個酒店安頓下來吧,雖然我拯救不了所有人但起碼可以拯救眼前的人’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錢到用時才知無??!”
山海雖然心里想著,大哥都這個時候就別先裝逼了。但還是順口應道“你改變不了全世界,也拯救不了所有人,做好自己,別太累,你做的已經(jīng)很好了!”
好哥們!
所幸,大巴司機收留了他們,也沒收他們錢,大巴車廂里雖然簡陋些,總歸是有空調(diào),比外面暖和些的……
【貓猴子:漢東市、江徽市和京北市地方上的方言。大概是民間傳說一種會吃人并且在夜間活動的水陸兩棲動物,通常用來嚇唬小孩子。就有點類似于東北地區(qū)民間傳言‘熊瞎子’之類的。貓猴子也被喚作“毛猴子”、“馬虎子”、“麻胡子”。為此還有一首順口溜來形容貓猴子:“紅眼綠鼻子,四個毛蹄子,走路啪啪響,專吃毛孩子?!薄?p> 路北和山海此時回想起小時候被貓猴子支配的恐懼時,現(xiàn)在再遇到也沒感到多么嚇人,相視一笑??磥韮扇艘矝]將貓猴子當回事,權當這些老人們封建迷信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穩(wěn)妥起見,先去萬樓鎮(zhèn)找家旅店歇息一晚,第二天再嘗試回去看看,萬樓鎮(zhèn)是他倆村所隸屬的城鎮(zhèn)。便吆喝司機找個街口下車了。
被烏云半掩的月亮低垂在城鎮(zhèn)鱗次櫛比的城市高樓之上,幾乎撐滿了半邊天空。
一面暗黑色,鋼架上多處布滿銹跡的一看就是經(jīng)年未休的廣告牌上,只剩下一兩個字在微弱閃爍著。喝光的易拉罐和殘破的塑料袋翻涌著,月光微弱,但還能辨識到路口牌。
兩人看著空蕩蕩的街口,與往日的擁堵大相徑庭,就連無論多晚都會出來拉客的的士也沒見著一臺。看來老人們說的都是真的。
“北哥,這還是萬樓嗎?咋變得這么蕭條了,真不會有貓猴子吧?”山海心里此時也有點膽怯了,小聲問道。
“去去去,唯物主義接班人能信這些東西,真不知道你咋想的。”路北心里也有些害怕,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拉過山海的肩膀,兩人并肩走著。
終于,找到了一家燈火通明的旅館,‘長順旅館’。兩人走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幾乎能開的燈全部都打開了,也許是兩人的腳步聲過于沉重了,仰在躺椅上中年人嚇得趕忙起身。手里不知道拿著什么東西。
看清路北二人的模樣,中年人長舒一口氣。轉而笑嘻嘻地招呼著。湊近一看,原來手里握著一把桃木劍和一嘟嚕串起來的大蒜,大廳屏風上還有一個鐘馗栩栩如生的盯著大堂門口的眾人。
看來事情遠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就連遠離鄉(xiāng)村城鎮(zhèn)上都變成這樣了。路北開始有些躊躇不定了,也就那么一晃間,用力握緊了山海的臂膀,還好,沒那么糟糕。山海似乎也默契讀懂了,嘿嘿一笑。兩人便開始打量起這間旅館。
旅館還是那種九十年代時的裝潢。墻紙四角開始蜷縮脫落,只是墻紙上的卡通貼證明著現(xiàn)代的童真;地上并沒有鋪置瓷磚,而是選擇了大理石紋理,上面黢黑的污垢也是時間劃過不可磨滅的痕跡;門臺是一種復古式吧臺木桌,桌腳墊著的舊報紙足以證明其歲月的久遠;還有一扇畫著鐘馗捉鬼的屏風。
旅館老板收起了武器,解釋的緣由和那巴士上的老人們所言并沒有太大出入,二人也沒和旅館老板過多寒暄,交完錢就上樓找房間準備休息了。
再害怕,日子還是該過還得過啊。世界上沒有鬼,有的話,那也只有一種,窮鬼。樓梯轉角見看著夜半還在大堂里候客的老板,兩人不約想到這些。
房間還算整潔,一張大床,一張桌子,一扇窗戶還能有獨立衛(wèi)浴,這地方還想要啥自行車啊。
兩個人沒帶多少行李,簡單洗漱下便上床準備休息了,所幸還多要了一床被子,兩人才沒淪落到爭一床被子的地步??照{(diào)里的暖氣呼呼吹著,躺在床上的二人,裹緊被子才能暖和起來。
熄燈了,只有零碎的月光灑進了房間里,兩人都在想著什么。夜久了,兩人進入了夢想。一個模糊的身影從窗前一閃而過,留下的只有瑣碎的風聲。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路北一直有著早睡早起的習慣,早早起床買完早點后,帶回旅館。叫醒兩眼惺忪的山海。簡單吃完早點,收拾一下東西就打算離開了。
準備退要回押身份證的兩人在大堂里卻始終不見老板的身影,大聲呼喊了好多聲都不見回應。
路北便大著膽子朝內(nèi)堂走去,內(nèi)堂門鎖開著。只見內(nèi)堂和普通客房的設計也相差無幾,卻也不見老板蹤影。中間躺椅上只有散落著的大蒜和被折斷的桃木劍,劍身上還沾染些血漬,沾染的血跡似乎已經(jīng)干涸了一般。地板上也零散分布些血漬,卻不見延伸至大堂。
這番場景真把路北二人嚇壞了,就連早上的飯都要干嘔出來了。忍住強烈的不適,兩人仔細打量了一番,確認沒有老板的痕跡后,然后立即清理了自己來過內(nèi)堂的痕跡?;氐酱筇们芭_,找到身份證后便起身離開了。
路北二人也不是沒想過報警,只是這樣很可能就會被抓起來,兩人可還在讀書,只是想趁周末回家看望一下,可沒想過去局子里看望。只能暗自祈禱老板平安無事吉人自有天相!
朦朧著晨光,離開了萬樓鎮(zhèn)上,二人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順著小時候經(jīng)常玩耍嬉戲的小道,一塊破敗不堪的石碑逐漸透出霧氣露出真面。
路家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