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雙手合十,淡淡的道:“白家主,這本就是小僧送給老太君的賀禮,你不必如此大禮,不知這份賀禮,老太君可滿意否?”
“滿意,滿意,再滿意不過了!”
羅老太君擦拭著眼角的淚花,連聲說道:“易安大師佛法通玄,寬慈仁厚,您是我白家的貴人啊,請受老身一拜。”
說著,他便要和白歸年一樣,給蘇寧磕頭。
這一片蓋在嫡系一脈頭上數年之久的陰霾,而今終于被驅散了。
對于羅老太君和白歸年,白繼業父子而言,說是再造之恩絕不為過。
蘇寧急忙攙住了他,搖了搖頭道:“老太君切莫如此,小僧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也是白施主自身福澤深厚,方能有今日這般造化。”
“倒是白施主。”
蘇寧說著,看向了一旁沉浸在狂喜之中的白繼業道:“你而今病癥初愈,卻是不可過早行那云雨之事,需靜養三日,方能徹底消除隱患。”
“業兒,聽到易安大師的話了么?還不快跪下磕頭謝恩!”
白歸年呵斥了一聲,將白繼業從狂喜的情緒之中拉了出來。
他回過神來,毫不猶豫朝著蘇寧“嘭嘭嘭”磕了幾個響頭,滿臉通紅的道:“大師恩德,繼業銘記在心,永不敢忘,日后但有驅策,繼業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施主言重了。”蘇寧神色平靜的道。
宴客廳中,一群賓客看著這一幕,神色各異。
誰也沒想到,這和尚竟真的能將白繼業的身上的病癥給治好,且立竿見影,簡直堪稱奇跡。
“易安大師真是了不起啊!”
“是啊,我活了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神奇的醫術。”
“易安大師年紀輕輕,便如此出色,日后必是名震天下,前途不可估量。”
一群賓客們交口稱贊,眾口一詞的夸贊起蘇寧,簡直將他吹的天上少有,地下難尋,渾然忘了他們先前對蘇寧的質疑和譏諷。
在一片恭維贊嘆之聲中,卻有四個人神色各不相同。
白家大長老白歸遠神色平靜,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怨毒之色,猶如一條隱藏在暗中的毒蛇,死死盯著蘇寧。
他出手治好了蘇寧,對于白家的嫡系一脈或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對旁系而言,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眼看即將到手的家主寶座,偌大家產就這樣眼睜睜的飛走了,再無到手的希望,此刻,以白歸遠為首的旁系看蘇寧的眼神,簡直就是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另一邊,青林府少府主慕云明沉吟不語。
原本他以為,今夜的晚宴上,自己才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卻沒想到,半道上突然冒出了個莫名其妙的和尚,把他的風頭全給搶了個一干二凈。
更讓慕云明感到心中膈應的,是先前白月瑤看蘇寧的眼神,這讓他有種被戴了綠帽子的感覺。
隱隱然間,他看向蘇寧眼神多了幾分隱晦的敵意。
在他對面,王家大公子王長榮神色淡然,自顧自的一杯又一杯喝起了酒,一言不發。
無論這個和尚是什么來歷,王長榮篤定,用不了幾天,他就死定了。
他治好了白繼業,明面上看來是博得了白家嫡系一脈最大的好感與支持,但在暗地里,只怕不知多少人要想要他的性命。
當然,這并不關他王長榮的事。
他真正注意到的,是由此事所引起的,即將到來的那一場大地震。
一場波及整個青林府的,殃及無數人性命,讓一個個大家族灰飛煙滅的……動亂!
“要起風了。”
王長榮放下手中的酒杯,莫名其妙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他旁邊的王長海和王長東對視一眼,詫異的看了看四周,風?這暖意融融的宴客廳中怎么會有風?
錢鵬盯著被眾星捧月的蘇寧,忽然笑了。
“這和尚有點意思。”
他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瓷瓶,遞給一旁的錢虎道:“二弟,你待會兒將這丹藥給他送過去,并告訴他,是錢家錢鵬送的。”
錢虎接過瓷瓶,漫不經心的低頭看了一眼,頓時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呆住了。
“大哥……你……你真的將這丹藥送給那禿驢?”
過了許久,錢虎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大哥,眼中滿是不解:“這可比少府的千年參王都珍貴的多,就這樣送給他……”
“叫你送去就送去,哪那么多廢話。”錢鵬打斷他的話,狠狠瞪了他一眼。
錢虎縮了縮腦袋,不滿的嘀咕道:“大哥,我還想靠這丹藥跟少府主爭一爭白月瑤呢,就這樣放棄了?”
“爭個屁!”
錢鵬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聲,肥嘟嘟的肉手狠狠拍了自己弟弟一巴掌。
這動靜頓時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錢鵬心中一驚,立刻壓低聲音,附在錢虎耳邊道:“你信不信,今夜沒有一個人能抱得美人歸,哪怕是少府主都不可能。”
錢虎端起酒杯的手頓時僵住了,他搖頭道:“這不可能,大哥,你莫要開玩笑。”
“哼。”
錢鵬盯著蘇寧,感慨的道:“這和尚治好了白繼業的隱疾,白家嫡系一脈不需要用嫁女兒獲得外援了,白月瑤嫁不嫁,已經無關大局了。而且我敢打賭,白月瑤與這和尚之間,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番話一出口,頓時讓錢虎“噗”的一聲,噴出了口中的酒,嗆的咳嗽連連,臉色通紅。
“這和尚,是個變數啊。”錢鵬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意味深長的道。
蘇寧看著白繼業,提醒了一句:“白施主病癥初愈,不宜飲酒,還是盡快去休息為好。”
“對對對,來人,帶少爺回房休息。”羅老太君吩咐了一聲。
很快的,便有兩個丫環上前,將白繼業攙扶了下去。
“易安大師了,您請上座。”
目送白繼業離去,白歸年看向蘇寧,態度恭謹將他引向主桌上的另一個坐位。
看到這個位置,蘇寧眼中有些詫異,一眾賓客們也滿是驚訝的看著白歸年。
白歸年竟是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蘇寧,這份禮遇,可謂是前所未有,哪怕是府主親臨,只怕都得不到這樣的待遇。
“白家主,這只怕有所不妥。”蘇寧皺眉道。
白歸年卻搖搖頭,誠懇的道:“易安大師治好了業兒的隱疾,于我白家恩同再造,這個位置,您當之無愧,諸位以為是否?”
“白家主說的不錯,易安大師當得起這個座次。”
滿堂賓客們連連附和。
不論心中是什么想法,但在這一刻,眾人都異口同聲的贊成白歸年的決定。
“易安大師不要推辭了,若非礙于規矩,老身都想將自己的座次讓給大師。”羅老太君眉開眼笑的勸說起來。
“既如此,小僧恭敬不如從命。”
蘇寧點點頭,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主賓落座,白歸年則坐在了原本蘇寧的位置上,賓客們再度恢復了喧鬧,推杯換盞,聊的熱火朝天。
酒酣耳熱之際,慕云明忽然端起酒杯,朝著白歸年敬酒道:“白叔叔,聽聞月瑤妹妹此番從紅梅書院歸來,是為了許一門親事,不知是真是假?”
宴客廳中的喧鬧聲一寂,眾人紛紛看向了主桌,這場酒宴如今進行到一半,終于還是回歸了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