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既然施主不愿去極樂世界,那小僧也不勉強。”蘇寧失望的嘆了一聲,他盯著虬髯大漢問道:“小僧想問施主幾個問題,還請施主認真回答。”
虬髯大漢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連連點頭道:“大師想問什么,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寧點點頭,問道:“你們是哪一方勢力?為何追殺那男女兩人?”
那虬髯大漢果然沒有任何隱瞞,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說完之后,他眼巴巴的看著蘇寧。
蘇寧思忖片刻,嘆道:“既然施主堅持不愿意去極樂世界,那小僧便遂了施主的愿……”
虬髯大漢激動的都快哭了。
嘭!
下一刻,蘇寧冷不丁的一拳轟出,重重的砸在了他心口處,將他心臟震碎!
虬髯大漢猛然噴出了一口鮮血,血中夾雜著幾塊內臟碎塊。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蘇寧,抬起手指著他,眼中滿是不甘,憤怒,還帶有一絲絲的驚懼。
似乎在指責蘇寧不講信用。
“施主,小僧并未食言,你不愿上極樂世界,那小僧只好送你下幽冥地獄了。”蘇寧說罷,雙手合十,念起了《地藏往生經》。
虬髯大漢瞪著眼睛,手無力的垂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又超度了一個罪孽的靈魂,念完經文,蘇寧心中一嘆,地藏王菩薩的工作又增加了一份,希望他老人家不會責怪才好。
“嗡!”
便在這時,蘇寧身上的黑鐵缽發出了一聲顫鳴,他拿出來一看,只見一道虛幻的字體浮現在缽盂之上,“懲惡揚善,功德,一。”
超度了九個罪孽深重之人,竟然只給了一點功德?
蘇寧有些不滿,卻也沒辦法。
一個功德就一個功德吧,總比沒有好。
蘇寧將缽盂放回原位,想起了方才虬髯大漢所說的話。
他們這些亂兵,歸屬于蟒王麾下。
那所謂的蟒王,原本不過是一個土匪頭子,但不知什么時候走了狗屎運,得到奇遇,一夜之間修為大增。
恰逢亂世,他以自己的山寨為基礎,拉起了一只義軍,自稱蟒王,號稱擁兵五十萬,良將過千,與大周朝廷以及周邊的義軍抗衡。
這青林府方圓數百里的地面,都是蟒王的地盤。
而蟒王在天下諸侯之中,也只能算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連引起大周朝廷的注意都做不到。
在其上面,還有更大的軍頭。
有的兵多將廣,雄踞一州或數州,有的背后有大家族大宗門支撐,資源無盡,更有一些直接就是原本大周的掌兵大將割據自立,自立為王。
這些諸侯彼此攻伐,以致天下烽煙四起,百姓流離失所,妖魔趁機作亂,一個個家主門派在這場動蕩中灰飛煙滅。
而這一次,就是蟒王覬覦一個中等宗門出云宗的寶庫,這才派兵攻打,將其剿滅之后,又派人追殺其逃出來的弟子斬草除根。
那男女二人就是出云宗此次逃出來的弟子。
他們手中的羊皮紙乃是出云宗的宗主臨死前交給他們的,卻不巧被虬髯大漢等一眾兵卒恰好撞見,一路追殺,這才遇見了蘇寧,有了后面發生的事情。
出云宗。
蘇寧腦海中浮現出了前身的記憶,那似乎是一個以靈修為主的門派,其宗主更是一位煉血境的靈修大高手。
天下的修煉之道,分為武道和靈道,其余皆為旁門左道。
其中,靈道修煉精氣神,靈修們追求證得金丹大道,白日飛升,他們修煉術法,將肉身視為皮囊,棄如敝履。
武道則不同,武者煉骨磨皮,氣血充沛,將肉身視為根本,打熬到極致,以肉身破萬法。
好比前世網游中的戰士和法師。
兩種修煉之道并無高下,只是方式的不同。
最直接的證明就是,在先天境之前,兩種修煉之道的境界都是從煉氣一轉開始,慢慢突破到九轉,而后再到煉血境,最終踏入先天。
那張羊皮紙上記載著的,也許是某種氣修的修煉法門。
蘇寧猜測了一番,片刻后,他搖了搖頭,將這一切拋之腦后。
踩著滿地的鮮血與尸體,蘇寧一步一個血腳印,朝著連山鎮的方向走去……
就在蘇寧走后沒多久,不遠處的一片草叢中,露出了兩個人頭。
正是那一男一女兩人。
“小姐,那和尚實在太可怕了,起碼是煉氣三轉,甚至是煉氣五轉以上的人物。”那男子看著不遠處的滿地尸體,心有余悸的開口。
“是啊。”
在他旁邊的女子臉色微微發白,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她抿了抿嘴唇,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古舊泛黃的羊皮紙,臉上有幾分落寞之色:“還好爹爹為我準備了一真一假兩份秘法,我們是跑出來了,可爹爹他……”
“小姐節哀,秘法既然保住了,宗主他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
那女子聞言,一言不發,眼中透著幾分悲傷。
“說起來,還是小姐冰雪聰明,使出了禍水東引的法子,那禿驢被我們利用了一番,還懵然無知。”
許是為了活躍氣氛,那男子開口笑道:“可笑他空有一身實力,卻為我等做了一回擋箭牌,不知他回想起來,會不會氣死。”
“是么?”
一道聲音忽然在兩人背后響起:“勞煩兩位施主掛心了,小僧好得很,并沒有被氣死。”
話音剛落,兩個人身子一僵,那男子猛然轉過身去,大喝一聲,掌中蓄力,一股恐怖的力量狠狠朝著身后拍去。
轟!
迎上他的一只拳頭。
拳掌相撞,發出一聲悶響,那男子只覺得受到一股如山般的距離撞擊,嘴里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面如金紙。
“小姐快走!”
男子嘶吼著,不管不顧,再度沖了上去。
女子淚眼婆娑,一咬牙,轉身離去。
她拼命的奔跑著,跌倒又站起來,裸露在外的嫩白肌膚又添了幾道傷口。
不知跑了多久,也許是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女子氣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抱著雙膝嚶嚶哭泣起來。
便在這時,身前似乎有什么動靜傳來。
女子心中一驚,抬頭一看,一個身穿百納衣,手托黑鐵缽的小和尚不知何時站在了她面前,正低頭看著她。
“你……你……”女子頓時驚恐不已,撐著身體拼命的往后退去。
終于,她的背抵住了一顆大樹,退無可退。
女子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恐怖的和尚,顫抖著開口問道:“我師兄,你把他怎么樣了?”
“他要殺我,萬般無奈,小僧不得已只能將他超度了。”蘇寧淡淡的道。
超度了?
女子聞言,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濃濃的悲傷與絕望。
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和尚,你想報仇是嗎?來吧,動手!”她心中一橫,抬起雪白的脖頸,閉上了眼睛。
“施主誤會了。”蘇寧搖搖頭,看著她神色平靜的道:“小僧是來與施主化緣的。”
女子一愣,睜開眼睛看向蘇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化緣?”
蘇寧點點頭,拿出自己的黑鐵缽盂遞到她眼前,說道:“施主既用禍水東引之計讓小僧陷入險境,那便說明,施主身上的羊皮紙,與小僧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