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風瞠目結舌,他算是見了一次世面。蔡明建這次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個空余的車位。
把車停穩后三個人便一起上去了。
臺階一直到修泠巖寺的山門前,看得出來是用了心思修建的,由高僧設計和政府扶持建造的寺廟果然不一樣。
這臺階寬而長,一路往上攀登,兩邊是芝麻白色的花崗巖石欄桿,菱形的雕花柱頭,往下是蓮花花托,石欄板上浮雕了蓮花圖,是很常見的佛教寺院欄桿樣式。
到了泠巖寺正門,屋頂蓋的是青紅混色的琉璃瓦,屋檐微微向上翹起形成一個彎彎的弧度,正脊兩端有龍吻,四爪騰空威風凜凜,中間放了一顆火紋的龍珠,雙龍戲珠。
八根兩人合抱才能圍住的龍柱頂著房梁,雕梁畫棟,好不氣派。四個比成年人還要高的三足鑄銅焚經香爐分別立在門前。
“這地方肯定很靈驗。”謝風風只打量了一下門口就得出結論。
“為什么?”一直沒說話的邱玉溪突然開口問道。
謝風風一邊裝深沉一邊分析起來。“不靈就不會有這么多人趨之如騖了,更何況,盛唐的君主也不是傻子。”
別說,還真像那么一回事。
“這些都是封建迷信。”邱玉溪嗤之以鼻。
“那天,你不是也…”謝風風捂住了自己的破嘴,好像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蔡明建瞪了一眼謝風風,“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是是是。”謝風風此刻像個小媳婦兒一樣不敢反駁,唯唯諾諾。
一位穿著茶褐色僧衣的大和尚迎了上來,問道:“阿彌陀佛,三位施主到此可有所求?”
“大師,是的。按流程我們應該怎么做呢?”
“請隨貧僧來。”那和尚將謝風風三人引到大殿內一座佛像的蒲團前。
“施主需先禮拜佛祖叩首,心要誠且靜,不能著急。”
“拜佛后保持跪姿,貧僧會把簽筒交于施主,施主內心想著所求,輕輕搖動簽筒,直至一支簽掉落,即可找貧僧解簽,每次心中只能想一個問題。”
“好的大師,我們明白了。”謝風風雙手合十,表情虔誠無比。
“明建,你先來吧。”謝風風識時務地站到一邊。
看著蔡明建慢慢往下參拜,跪倒在蒲團上,額頭緊貼地面。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是問吉兇還是求財運。
反正不可能是求姻緣。
一支竹簽“吧嗒”掉在了蒲團上,蔡明建翻過來一看,第三十七簽。他站起身來雙手捧著竹簽,跟著大和尚去解簽文了。
簽詩上寫著:
欲待身安運泰時
風中燈燭不相宜
不如收拾深堂坐
庶免光搖靜處明
謝風風心里默念,這詩看起來怎么不像是首好詩呢,且看這和尚怎么忽悠。
“風中的燈燭是很容易熄滅的,施主目前運勢不好容易被眼前的困難所擊倒,只能默默固守等待時機。”大和尚又說了幾句高深的話,就不再言語。
第二個拜的是邱玉溪,有了蔡明建的示范,她很快便也拿到了自己的簽,第十七簽:
莫聽閑言說是非
晨昏只好念阿彌
若將狂話為真實
書餅如何止得饑
“施主在生活中切勿聽人是非,受人挑撥,找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默念佛經安定心神不胡思亂想會好一些,此卦象顯示施主若強行多做,徒勞無益。”
謝風風還沒等他們解完簽,就一個人迫不及待地跪到蒲團上了,他倒想看看,他能抽出什么樣的簽來。他拿起簽筒閉上眼睛用力搖晃,搖了半天,竹簽紋絲不動,一支也沒有掉下來。
啷個回事?
謝風風換了一個姿勢,像模像樣的盡量把力氣放輕些,還是一支簽都沒有掉下來。
沃特?這佛祖是針對他吧?
謝風風傻眼了。
“施主要想施主心中所想,倘若施主心中無所求,自然也就沒有相應的簽文了。”大和尚那忽悠人的聲音突然在正殿中響起。
“我可以把心中所想念出來嗎?”謝風風咬牙切齒。
“自然不可以,念出來就不靈驗了。”
他心中所想嗎?謝風風突然想到了那座滬寧塔,又看看殿內的蔡明建和邱玉溪。
“嗒”的一聲,一支簽掉在了地上,這聲音在大殿內像是擴大了好幾倍。
謝風風用手捂住簽號,停了一會兒,才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挪開,是第三十二簽:
渺渺前途事可疑
石中藏玉有誰知
一朝良匠分明剖
始覺其中碧玉奇
“做事要憑自己的能力,不要想著依靠別人,不過,這簽文上說施主會遇到貴人指點。”
這和尚不是和山下的道士一伙兒的吧,怎么說法都差不多套路,就是多了一個貴人相助?
謝風風往大殿的天花板的四個角上看去,試圖找出攝像頭,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沒找著。
這就很離譜了,他覺得有些頭禿。
“大師該給你多少錢呢?”蔡明建掏出手機準備掃碼。
那和尚擺擺手,“不收錢,門外還有免費的香請供,施主去殿門外那邊的香爐上個香吧,有準備好的免費的香。”
還有這種好事?那自然少不得他謝風風湊熱鬧。
謝風風三步做兩步走到香爐前,拿起一把香正想點。大和尚也跟了過來,說:“請供時,香不在多,三根或一根皆可,要的是誠心。”
謝風風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笑,把香放下又抽出其中的三根,點燃了。又在大和尚的教導下雙手持香,右手四指疊在左手上,食指和中指夾住了香身,又用大拇指抵住香尾,頭微微垂下,香舉到與眉頭齊平的位置。
他內心虔誠無比,朝著佛像拜了拜,最后把香一根一根按一定距離分別插入香爐。
請供算是完成了。
這拜佛上香也有不少規矩啊,謝風風這才知道,一行有一行的專業性,再也不敢輕視鬼神。
其實他小時候對道士還是很向往的,畢竟都是看林正英啊什么的長大的,拋開他的本職業來說,他覺得和尚和道士都自帶一種神秘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