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珍回到宿舍時，還開著燈。

　　紀煙坐在電腦前，手里頭噼里啪啦地在打著什么，動作飛快。

　　她背對著紀珍坐，紀珍看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聽到后頭傳來的動靜，紀煙手指輕按了幾下，電腦上的界面，切換成游戲的界面。

　　紀珍走到她身邊，只看到了炫酷的特效。

　　她在心里嗤笑了一聲。

　　紀煙，果然是爛泥扶不上墻。

　　不過是從前，還是現在。

　　“煙煙。”紀珍垂下眼，說道：“媽媽今天很難過。”

　　“爸爸媽媽都在等你回家。”

　　咣當一聲巨響，椅子被一腳踹開。

　　紀煙抬眸，看了眼紀珍：“說夠了嗎？嗯？”

　　她的聲音，格外的冷淡。

　　紀珍的眼尾染了紅：“煙煙，你…”

　　紀煙眉眼輕抬，眼底帶著戾氣。她似是被紀珍的話給逗笑了：“紀珍，我看起來，像是好脾氣的人嗎？”

　　紀珍愣了幾秒，沒想到紀煙會這么回復。

　　“你聽不懂話？以后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提到毛宛，后果你不會想知道的。”

　　長長的睫覆在紀煙的眼瞼上方，她的眼底，沒有任何笑意。

　　她的瞳孔漆黑一片，和她的視線對上。

　　紀珍忽然有種近乎毛骨悚然的感覺，她的唇角抿了抿，門已經被推開了。

　　房間里頭，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青城一中，三號樓，是專門用來練習各種樂器的。

　　晚上8點鐘，校園大道上三三兩兩地有人在。

　　紀煙推開其中一扇門，視線落到一旁的吉他上。徑直走上前，彈了起來。

　　房間里頭，一個人都沒有。

　　簾幕被遮的很緊，半點兒光都透不進來。

　　“煙煙，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摳摳的聲音傳了出來。

　　紀煙的唇角翹了翹，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

　　“摳摳，今天是滿月。”

　　摳摳不明白紀煙是什么意思，紀煙已經起身，朝著窗邊走去。

　　她拉開簾幕，讓外頭的月光滲透進來。

　　紀煙放下手里頭的吉他，坐在窗邊，伸出手。

　　月光從紀煙的指縫中穿過。

　　紀煙垂下眼，瞥了眼手心，輕輕出聲：“我最討厭滿月。”

　　她半靠在窗邊，耳邊似乎又出現了女人壓抑的哭聲。

　　“煙煙，快跑！他快來了！”

　　“煙煙，媽媽會保護你！”

　　“煙煙，別回頭。”

　　“煙煙…”

　　…

　　紀煙的眼睫顫抖的厲害，零碎的畫面在眼前閃過。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昏黃的光線，女人倒在地上，眼淚順著她的臉往下流。

　　啪嗒，掉在冰冷地面上。

　　*

　　第二天一早。

　　高三生的教學樓，在學校的北面。

　　江之白昨晚回家了，今天是紀煙一個人來教室了。

　　走廊上，圍著一些班級的學生。

　　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她們抬眼望來，視線在紀煙的身上，停留了幾秒。

　　又很快移開。

　　他們以為自己做的不著痕跡，事實上，這些都被紀煙給看在了眼里。

　　“煙煙，他們為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你？”摳摳的聲音響了起來。

　　紀煙瞥了眼他們，淡淡說道：“不用理會。”

　　在紀煙經過他們身邊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朝著教室里頭跑去。

　　幾個轉眼的瞬間，他們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