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前世的風輕云早已被各種社交軟件染成了噴子的形狀,在抬杠這方面,還真的不用慫!
“花錢是為了生活,不花錢的只不過是在求生存。每個人來到這世上都要擔風險,我們每一個能夠活到自由選擇職業歲數的人,都只不過是足夠幸運罷了。”
“只能夠選擇什么,是一件被逼無奈的事。在這種無奈中,只不過是我選擇的職業,風險對比更高一些。”
“你若要怪,便怪自己惹了惹不起的人,恰好能夠支付起你的人頭錢。”
風輕云以一種嘮嗑的口吻說完這段話,宛如一個見慣生死的人,早已對生生死死的事麻木到習以為常。
這番話聽得趙威一陣沉默,因為在這世上做押鏢這個活,也是時常與閻王打交道。
趙威無法反駁,沉默之后只能夠說到:“你倒是挺好心,解釋的這般清楚。”
“不要誤會。”風輕云直接解釋道:“只不過是雇主下的單子是,[要你死個明白]套餐。”
現在壓力來到了趙威這邊,一個殺手敢行事如此堂正,定是有必殺他趙威的信心,而一個人的自信往往來源于他的本事。
趙威不算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但一個白手起家將威虎鏢局帶到這個局面的人,多少也受不住被人這么當面連番的小瞧。
一團怒火在心頭升起怎么也按耐不住,像一頭即將撲擊的猛獸,低沉嗓音說道:“看來,是沒有善了的可能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風輕云帶點小倨傲微微抬起下巴,一副智珠在握的神秘高手樣子。
二人心里其實都清楚,風輕云是因為方才試探性交手有了把握,覺得自己能應付。
趙威實則也不會懷疑風輕云的說辭,盡管風輕云表現的不像個殺手,可趙威一點也沒有懷疑過會有仇家買兇殺他。
再說了,都到這分生死的地步了,誰還會隱瞞什么呢。
趙威臉色嚴峻,剛才那番試探性交手,讓他不敢將自己的性命,放在輕視了這個瞎子上面。
無聲無息,雙手伸進袍子后腰處,抽出兩柄泛著幽芒的寬刃短刀。
雙目微瞇,將瞎子仔細打量了一遍,一邊戒備著的同時,一邊也是在尋找著瞎子的破綻,尋思著該從哪處下手。
街道上一片冷清,看熱鬧的行人早已在瞎子說自己是殺手時,為免被血濺一身,走了個七七八八。
只有些膽大的好事者繼續在旁觀,稀稀疏疏的圍了個大圈,留給場中二人足夠廝殺的空間。
躍躍欲試的期待好戲開場,心里琢磨著下頓酒錢算是有著落了,畢竟練氣巔峰的威虎鏢局總局長,在這方圓實在算不上什么無名之輩。
每個人都不自覺的放緩了呼吸,氣氛肅殺,凝重的仿佛空氣都能滴出水來。
瞎子雖然看不見,但對周遭的變幻已經極為敏銳,身體肌肉一陣緊繃又放松,血液開始在血管里奔涌,大口吞吐著氧氣,呼吸變得沉重的好像三米外都能聽見。
不管是瞎子風輕云,還是不長眼趙威,二人像只豹子一樣蓄勢待發,生死一觸即發,仿佛下一個呼吸就會有人命喪當場!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呼吸一點點的連成一片。
當眾人吸氣都匯聚在同一秒時,動了!
趙威動了,率先發難!
整個身影向著風輕云彈射而去,就像是一架從甲板上彈射而出的戰機,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手中刀朝著風輕云脖頸砍去。
爆炸般的踩踏青石板聲,隨后便是冷風凄厲呼嘯,當身體做出反應打算閃避時,趙威手中刀已然臨近!
風輕云當機立斷,一個后仰鐵板橋避開鋒芒,腳步塔塔連蹬地面,拉開距離。
站穩后感覺脖頸有股涼意,手一摸才發現脖頸處皮膚已被刀芒切開,正有血液從皮膚里往外滲。
“大意了!”
風輕云內心暗道不好,他原本只是想驗證一番心中想法,沒想到這不長眼的莽貨,用刀的!
方才拳頭用的這般好,生死搏殺卻用的是刀!風輕云吃了不了解的虧,一下子難辦了起來。
就砍脖子這刀又快又狠的勁道來看,他風輕云又沒練有外功,這脆弱身子要正面接了一刀,怕是要被一刀兩半!
腦子還在思索,耳朵又聽到了一道輕微的吸氣聲,然后便是連番的腳尖點地聲音。
風輕云面皮一抽,來不及暗罵一聲不好,身體已經是一個懶驢打滾,從地上滾了出去。
一招落空,趙威也沒有就此放棄的打算,單腿支地身體向地面摔去,手中刀掄圓了,從下往上的向著地上的風輕云撩去。
倘若風輕云避之不及,被這一刀落在了身上,不死也重傷!
好在,生長在土匪寨子這種被抓住了只會往死里打的地方,挨打的本事風輕云沒有,但論逃跑的本事,風輕云不僅有,還很大!
只見,反應慢半拍的風輕云,雙手撐地就是一個魚躍龍門!
竟是,直接從趙威頭頂翻了過去,避開了這一刀。
陡然失去攻擊目標,趙威手中刀去勢未減,向上撩著的時候連帶著身體翻轉面向天空,雙腳更是連轉帶蹬,腳尖抓扣地面,腰腹用力收回上半身,手中刀又是往著風輕云要害砍去。
一追一逃,風輕云像只兔子般靈活的翻轉騰躍,趙威則像塊狗皮膏藥黏在風輕云身后。
場面一時間這么僵持著,但風輕云心里也清楚,這始終不是個什么好辦法!
不說久守必失,從聽到的呼吸節奏來看,這不長眼的虬髯大漢,體力怕是要比他風輕云好幾倍。
打也打不了,耗也耗不過,眼下情況實在棘手!
棘手是棘手,然而風輕云卻是沒有懊悔,自己惹的事自己平,一人做事一人當。
很早以前風輕云就明白了,在這世上自己不夠堅強的話,是沒法軟弱給人看而得到同情的。
現實的冰冷,除了貓哭耗子就是鱷魚眼淚。
所以風輕云心里壓根沒有生起過懊悔這種情緒,他還在想著辦法,徒勞無功也好,垂死掙扎也罷,在死亡徹底到來之前,他不會信任何東西。
這世上所有走不通的路,那都是沒有用對方法,更高的技巧、更暴力的方式,接天的山脈也會變成一方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