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余渺渺就拉著季莫容教他拍照，把這件事糊弄了過去。

　　拍到后面，兩人還一起拍了不少合照。

　　雖然最一開始季莫容還不習慣，但在余渺渺瘋狂不斷的彩虹屁輸出后，他也漸漸接受了拍照。

　　晚上，他們倆坐在一棟摩天大樓里吃晚餐，頂樓環境很開闊，透過玻璃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

　　這還是余渺渺第一次來這么氣派的地方，上輩子沒錢，這種地方只能看看，這輩子來了這之后就每天為了任務為了錢而奔走。

　　對她來說，每一筆錢都可能會挽救一個人的未來，所以，別看她平時做公益挺舍得花錢，但到了給自己消費她就舍不得了。

　　來這個世界一年多，除了剛來時買了些衣服，之后她甚至連衣服都很少買。

　　余渺渺看了眼菜單，湊過去小聲對季莫容道：“這也太貴了吧？”

　　季莫容只道：“沒事，我有錢。”

　　余渺渺又看了眼純英文偶爾夾雜著數字的菜單，看著上面價格，還是覺得心在滴血。

　　季莫容只看了她一眼道：“我們只偶爾吃一次，愉悅了自己之后，才能更好地幫助別人。”

　　余渺渺轉著眼睛想了想，貌似也確實是這么個理。

　　等選完菜后，余渺渺又悄聲道：“能在這幫我拍幾張照嗎？”

　　季莫容沒說話，卻直接伸手打開了相機。

　　余渺渺立刻坐在位置上比起了耶。

　　等比完發現可能是她動作幅度太大了，周邊竟然有不少人時不時朝他們看過來，有人在看她，有人在看季莫容。

　　余渺渺立刻收了動作，湊近季莫容小聲問道：“我在這拍照是不是不太好啊？”

　　季莫容聽此用余光往周圍瞥了一眼：“沒什么不好。”

　　說罷，他直接坐到余渺渺身旁：“我們拍合照。”

　　就這樣，在季莫容毫不遮掩的動作下，他們兩人拍了幾張合照。

　　吃了一頓雖然非常貴但確實很好吃的飯后，余渺渺心情還是不錯的。

　　兩個人一起回到病房，她打開燈后卻愣住了。

　　病房已經不再是他們走時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而是擺滿了喜慶的裝飾。

　　病房的正中間放著的是她今天在超市多看了幾眼的圣誕樹和圣誕老人玩偶。

　　余渺渺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轉頭看著季莫容問道：“這些......是你什么時候讓人準備的？”

　　除了季莫容，不可能有人在今天這個時候準備這些東西。

　　“今天你看完之后。”

　　果然是那個時間。

　　余渺渺心里很亂，不由自主地就多問了一句：“你怎么會想準備這些？”

　　“我看你多看了一會，以為你會喜歡，”頓了下，季莫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喜歡嗎？”

　　余渺渺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的。”

　　“為什么沒有？我喜歡你，所以想盡可能地滿足你的喜歡。”

　　面對季莫容直白又真摯的感情，余渺渺垂下頭，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段和季莫容單獨相處的日子，她盡量讓兩人之間看起來再平常不過，回避性地希望兩人之間能不提起喜歡的話題。

　　但是此刻季莫容再次提起，余渺渺避無可避，只能道：“可是你沒問過我喜不喜歡你。”

　　頓了下，她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歡你，所以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

　　話落，季莫容靜了很長時間。

　　余渺渺沒敢抬頭看他，她害怕她抬頭后就沒勇氣再拒絕下去了。

　　卻沒想到，季莫容只是又聲線平穩地問道：“是因為那個系統嗎？”

　　余渺渺一時沒反應過來。

　　季莫容繼續問：“因為系統的存在，所以你才不敢喜歡我？”

　　余渺渺手指下意識蜷縮起來，沒想到季莫容會這么準確地說到問題的核心。

　　她強裝鎮定地搖頭：“不是，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我們倆之間不合適，你是天之驕子，我本質只是孤兒院長大的沒有見識的窮酸女，本來我們就應該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只是因緣巧合才認識，不產生交集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

　　說完，余渺渺想了很多季莫容會用來反駁她的話，例如，他也許會說既然有了機緣巧合，那就說明有緣分，那他們注定就應該在一起。

　　可這種話太土了，不是季莫容的風格。

　　季莫容說了她沒想到的回答：“你見過哪個天之驕子會靠吃樹葉喝溪水活，會在大街上乞討，會在人命堆里行走，會一直活在電子屏背后？”

　　這番話，比余渺渺了料想到的那番話還讓她難受，心里的某根弦一直在撥動著，她低下頭：“你不恨我嗎？”

　　畢竟是她給他寫了這些人生經歷，如果沒有她這個惡毒的作者，也許他會活得很幸福，至少他最后不會死。

　　“如果在認識你之前知道我生活的世界只是一本書中的世界，我只是書中的一個人物，我的一切不幸都是作者強加給我的，那我應該會恨你。”

　　從季莫容口中真切地聽到恨這個字，余渺渺才知道原來疼痛真得可以無實質地蔓延，她的心仿佛被人剜了一刀，血流不止疼痛不止。

　　“可是，我是在喜歡你后才知道你是這本書的作者，正如你也沒想到一本書內會有真實的世界，你更沒想過會認識我，你只是作為作者的本能去寫每一個故事，一個故事中本就該有主角和配角，本就該有幸福和痛苦，本就該有好的結局和不好的結局，這些都是正常的，我為什么要強求你之前就知道所有的一切并為我寫一個完美的故事？”

　　季莫容鮮少說這么長的話，也鮮少跟人講什么道理，但是他這一次卻說了這么多。

　　多到余渺渺無力反駁，因為他的每一句話都好像說到了她心里。

　　可她卻不能心軟，甚至還要強硬地傷害他：“那只是你過了自己心里的這一關，對我來說，我過不了，我沒辦法把這里當成真正的現實世界，不想跟一個我手下的假人偶在一起，是我創造的你，我對你的了解遠勝于其他人，我知道你的冷血和殘酷，我沒辦法心平氣和地跟你在一起，而我對你熟知到這種地步的操控感也會讓你不適，我們一定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