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掛在當空,我站在樹的陰影里。
這似乎是一棵柳樹,柔軟的枝條觸手可及。我伸手去摸,摸到一片滑溜溜的黏膩。攥住枝條末端,將它拉低,漿液或是露水稀稀拉拉地流了我一手,涼得我打了個哆嗦。拿到手里仔細一看,一群眼珠密密麻麻地擠在我手里的樹枝上。紅色血絲遍布眼白,蛆蟲爬在縫隙。恍神間,黏膩的液體順著我的手臂流向衣襟,我松了手,后退幾步,踩出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響。這聲音在如此寂靜的夜晚顯得過于刺耳,喚醒了這些死物,它們咯吱咯吱地轉了起來,漆黑的瞳仁一齊看向我。
我割下一顆眼球,將它噎進喉嚨里,橡皮糖般的質感哽在里面,時不時窸窣地跳動。我咽了一次又一次,它仍舊黏在那里,讓我發不出聲音。
“別去,”我聽見我喉嚨間的這一顆對我說,“別去。”
“好。”我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