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es今天的心情不錯。
Hank研制的藥物可以有效幫助Brain更好地感受自己的能力;Rogue和Bobby也終于達成和解,不再吵架或是冷戰(zhàn)。并且他親手栽種的矢車菊在今天開出了第一朵明麗的小花。這些進展都讓他感覺極佳,直到傍晚時分忽降的雷雨,和與之一同前來的Erik Lehnsherr。事實上Charles在他靠近城堡時就感受到他了,他抱著一個紙盒站在門外,大概是他剛點的披薩。
“所以你現(xiàn)在……”Charles拿鋼筆對著他的造型比劃了幾下,似乎是在斟酌措辭,“改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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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覺得他是永遠耐心而平和的,但Erik總是那個例外。他已經(jīng)感到額角開始突突地跳,而Erik則像鷹盯著獵物一般盯著他。在某些問題上他們似乎永遠無法達成一致,而Erik該死的總能讓它們變成引爆爭吵的炸藥。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們?nèi)耘f在躲藏、逃亡,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
“那是因為你、帶他們走上了這條更加黑暗的道路,Erik?!?p> “也就是說,你拒絕與你的同胞站在同一立場,僅僅為了那些視我們?yōu)閿车娜祟?。?p> “永遠、不會是你那種方式。”
Erik感到剛才淋的雨此刻浸透了他的骨髓,壁爐里熊熊燃燒的火焰都不能使他感受到一絲溫度。窗外雨勢漸大,似乎是為了配合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站起身,脊背緊繃,沉沉地嘆了口氣。
“Charles,你對人類愚蠢的仁慈會害死你?!?p> “既然你不打算幫忙,就不要妨礙我。”
Erik冷冰冰地說道,沒有再等他回答,拿起他的大衣和帽子便消失在雨幕之中。
Charles望著未完的棋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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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又是一次毫無意義的談話。Erik有些心煩意亂地攥著一杯高濃度的烈酒。酒液在杯中來回地晃動,又被他猛地一口灌下。他們爭吵的余音似乎仍在他腦中徘徊,自負的Charles永遠只有那老一套的理論。
Erik無法理解他的做法,他寧可花大力氣修建一座易碎的保護罩,卻不愿為變種人同胞爭取一個不必小心翼翼、擔驚受怕的未來——從那些螻蟻手上。他討好那些人類,并致力于被他們接納。
Erik攥緊了手里的酒杯。他的同胞們,沒有理由要永遠躲避在那座城堡的保護之下,他們應該戰(zhàn)斗,來爭取他們應得的地位。
隨后的幾年,Erik以鮮血警示那些四面八方來襲的敵意——并在每一次Charles想教訓他時拒絕讓他進入自己的腦子。Charles到處都能看到這位老朋友的杰作,從報紙或電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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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巴黎。
Charles在一片虛無中醒來。一只黑色烏鴉飛過,停落在一棵枯樹之上,又被一些細微的響動驚起,啞聲啼叫著沒入天空的盡頭。赤色洪流夾雜著灰屑,在地面觸目驚心的裂痕中陰燃。
可怖的安靜令他頓生警惕,他很快覺察出異常。他只記得來巴黎參加這個交談會的最后一刻,并且現(xiàn)在,他聽不到任何來自其他人腦內(nèi)的聲音——歡笑聲、沮喪的嘆息或者痛苦的嘶吼。
他抬起頭,甚至不能確定對面轉(zhuǎn)過身的人是否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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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的說……這里沒有心靈感應者的存在。甚至……我感受不到這里的任何一個人。”淡金色頭發(fā)的女人對著這些荒地深處廢棄的樓房凝神半晌,頗為困惑地得出了這樣的結(jié)論:“這里也許是某個可以隔絕心靈感應的空間?!?p> “交給我吧。”Raven琥珀色的眼眸流轉(zhuǎn)閃動,儼然復刻出某名守衛(wèi)的模樣。
槍擊的混亂聲響四方襲來,突襲而出的子彈擦過耳畔嵌沒入身后的墻壁。樓里訓練有素的士兵很快意識到這群不速之客的到來,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Erik轉(zhuǎn)過視線看了一眼身邊的心靈感應者,但Emma聳聳肩,很明顯,她無法控制他們。這群人的身份尚未可知,甚至有可能是變種人。Raven已經(jīng)沖在前方,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個士兵的手臂用力反擰,借力飛躍而起閃避襲來的子彈,并利落踢飛周圍幾個士兵的槍。
Erik收攏手指,兩顆鐵球立刻化作利刃,以撕裂風的速度射向他們的咽喉,依附他的控制準確收割擋路士兵的性命。他從不在乎在槍林彈雨里穿梭,沒有什么能使一個沐浴暴戾與鮮血的人畏懼。磁控者捕捉敵人的方位,毫不費力地逼停他們猛烈的攻勢——有些人未及反應就被槍支的殘骸穿透了咽喉;幾名守衛(wèi)被控制著,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戰(zhàn)友。一波又一波的士兵聞聲而來,又在瞬間失去了他們的武器,或因同一顆子彈斃命。
然而在地下鐵門打開的瞬間,所有人都被一種極強烈的意識波動入侵了。Raven痛苦地按住腦側(cè),快要維持不住外形,身上開始泛起藍色的波鱗。各種雜聲的尖鳴與強烈的眩暈感在她的腦子里橫沖直撞,似乎要撕裂她的大腦,那是來自Charles無意識的壓迫。她所熟知的Charles永遠是溫和且包容的,當與這種力量敵對時,她才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能力有多可怕。
子彈上膛和氣急敗壞的怒喝聲幾乎同時響起,瞬間又被肉體撞擊墻面的悶聲取而代之。不容刻緩,免疫精神影響的Erik迅速清掃視野之內(nèi)的障礙。鉆石形態(tài)的金發(fā)女人也解決掉幾個正在舉起槍的人。
在偌大的房間的中央,Erik看見了Charles。他躺在那里,像一只陷入捕夾的羔羊。揚手處置掉兩個沖過來的人,他緩緩走到臺邊,披風長擺在他身后輕拂揚起,又在他停步時垂落而下。墨綠色的眼眸里涌動著復雜,Erik俯視著他幾年未見的舊友。
事實證明,對待不識抬舉的敵人,暴力永遠更有效。Charles的善意、希望與愛無法徹底拯救這些變種兄弟姐妹。向人類討好、祈求來的平等是靠不住的。他所構(gòu)想的那個完美世界太過空幻,而目睹現(xiàn)實血淋淋的屠殺、相殘的他無法坐以待斃。他也曾嘗試過Charles的方法,但是信任的慘痛代價讓他痛苦不已。
正在昏迷的心靈感應者無法回應他沉默的注視,他躺在那里,呼吸都很微弱。
Erik摩挲著手里黑色的King,將這枚棋子塞入昏迷的Charles的掌心。
Charles的意識仍在不穩(wěn)定地波動,Emma嘗試著建立和他的連接,終于使他平靜下來。撤除鉆石的形態(tài),在這個空間內(nèi)部,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探知這位心靈感應者的情況:“他沒事,或許是某類特殊藥物的原因?!?p> 轉(zhuǎn)眼間,這個地下的實驗場所已歸為沉寂。各種儀器的殘骸搖搖欲墜,尸體堆積四落,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Raven幾乎在恢復的第一刻就加入戰(zhàn)斗,現(xiàn)在她踩著這里的頭目,而Emma則在翻看他們的研究資料。
“殺了他。”磁控者仍在感受探入金屬的最佳位置,蓄意破壞完全這里的結(jié)構(gòu),讓它再不能構(gòu)成威脅。
“完全沒有這個必要,Erik。他們的身份、目的尚未完全確定,現(xiàn)在不是四處樹敵的好時機?!盓mma冷靜地分析,并特意在“完全”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以彰顯殺掉這個人是如此的不必要——聽到她的話,Erik睜開了眼睛。然而下一秒,那個人的頭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迅速癟下去,形成一種可怖的凹陷。血液從他的口鼻、耳孔處噴薄流出,他終于不再掙動。Raven目睹了這一切,嫌惡地挪開了腳,似乎已經(jīng)習以為常。
“真該讓Charles腦一下你,或許就會知道你們該死的有多在意彼此。”
磁控者沒有回應,不計其數(shù)的金屬殘片騰空飛旋,在他的控制下一片一片嵌入墻體,已將這個空間打了個七穿八透,并覆布這層特殊材料的邊邊角角,將整個的地下空間嚴絲合縫地包裹起來。
帶著Charles回到地面時,周圍仍舊像他們來時那樣安靜。Erik揚起頭,望向遠處城市中心的燈火。身后十數(shù)座廢棄樓體被層層揭起,又在頃刻間急速下墜。地動山搖的劇烈聲響中,這個來源未知的地下研究所被夷為平地,在彌散的漫天塵土中化為一片斷壁殘垣。
——這個世界配不上你的美好,而我會讓它罪有應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