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不明白您的意思，勒梅先生……”

　　里卡多靜心思考了一下這張紙的含義，還是決定問道。

　　這張廣告紙……對他的未來很有幫助嗎？

　　“想一想，這里面寫的是什么？”尼可·勒梅誘導似的問道，“它的重點是什么？”

　　“如何快速施法？”里卡多猜測。

　　“再想一想，”尼可·勒梅搖搖頭，“這不是廣告的重點。或者我們可以思考，這張廣告針對的人群是哪些？”

　　針對的人群？里卡多再看了看這張紙，快速念咒……魔法入門……跟不上現代魔法世界的節拍……

　　“魔法入門！”

　　里卡多終于抓住了其中的重點：“魔法入門！如果是正常成年巫師，怎么需要入門課程；如果是智力出現問題的巫師，又怎么報名這個課程？所以……教程的內容，是針對那些比較差勁巫師……不，是魔力極低巫師，應該是啞炮的，不是嗎？”

　　在里卡多看來——注意，只是里卡多的認知中——以成年巫師的理解能力，自學入門普通魔法應該是綽綽有余，根本不需要他人幫助入門——至少，以這種目的辦學的人是很難有飯吃的，哪個成年人沒事去初中上學啊？

　　那么，需要者應該是魔力方面出現了問題，大概率就是魔力過低，或者魔力施展不出來的巫師。

　　“但這個……與您要說的東西有什么關系嗎？”

　　尼可·勒梅似早有預料，點點頭：“你肯定會這么……錯的。畢竟，你的起點實在有點高了。”

　　里卡多想了想，的確，他這一世的心智成熟，學習刻苦，又有強大的精神力，天賦又是一等一的出色，起點是有點高了。

　　“但這不是好事嗎，勒梅先生？”里卡多問道，“我對魔法入手更快，應該沒有出現什么岔子吧？”

　　“但實際上，你對魔法的初始感悟也消失了，”尼可·勒梅輕聲說，“你很難留戀于魔法學習那一瞬間的感悟，因為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任務要做，有更多的魔法需要學習，有更多的實戰可以打，那些介于魔法學習一瞬間的感受、那與自然交流的過程，被你忽略了。”

　　“那是什么？”里卡多大腦飛轉，思考著尼可·勒梅的意思。

　　“那是一種聯結自然的過程，一種感悟到魔法魅力瞬間；這有點像是你日復一日地整理家務，本來很疲倦的，卻在某一瞬間感受到了整理的正確方式，然后對整理這個詞語有了新的理解與感觸。”

　　“還記得我遇見你時說的嗎？”尼可·勒梅又說道，“其實我很早就關注到你了，煉金攝像頭就是我送的，當我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你是不是在想，這么早就關注到你，為什么任由純血將你欺凌，聯手不給你任何職務？”

　　“完全沒有，這一點我得拆一下您的臺，”里卡多攤攤手，坦然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您不是我的保姆，我對此根本沒有想過。”

　　“這樣的嗎？看來我還看低了你呢，”勒梅笑著說，“其實，如果你到最后還沒有獲得職位的話，我是想要你前去布斯巴頓擔任教授的，在那里，我還是有那么一點威信可言。”

　　里卡多心下暗嘆，有那么一點威信？你信不信你一封信下來我再運作一二，會真的浪出一個魔王？

　　“您的意思是……教授？您也想要我去教書？”

　　吐槽歸吐槽，里卡多卻仍然迅速抓住了事情關鍵點。

　　“不錯的分析能力，”尼可?勒梅贊嘆道，“是的，你的確需要一番學習，去觀察別人的學習。”

　　“你自己的路太快了，里卡多。你的路很穩很適合于你，但這就讓你失去了某些自然的風景。”

　　里卡多漸漸地明白了尼可?勒梅的意思：這就相當于一個人提前預習，掌握了課本上所有公式，然后在教師上課時忽略了其推演公式的過程而在寫作業，結果在做題時沒有掌握其做題思路，然后無論做多少題，都找不到那種探索學習公式的感覺了。

　　那種感覺很重要，但總是說不出是什么東西。大概相當于思維方法。

　　（嗯，這種人絕對不是筆者。）

　　“所以，”尼可?勒梅繼續說道，“我想要你，去觀察研究學子孩提的知識理解過程，去理解那種最為純粹的感悟過程。”

　　“不要小看這種領悟式觀看，要知道，當年有個想要找我學習煉金術的麻瓜，就是從蘋果落地這種小事領悟起，讓麻瓜的力量逐步威脅到巫師的。”

　　“知道了，勒梅先生，”里卡多認真地點點頭，“我會好好回憶與觀看的。”

　　“你的力量已經達到一種極致，接下來要么有一場際遇，要么就返璞歸真，去理解那最基礎的知識，去獲得屬于你的感悟。見微知著，我相信你可以從那種教學相長中反演自身魔力，達到你所期待的那種地步。”

　　尼可?勒梅緩緩從里卡多手中拿回白紙，接著按下一個按鈕：“好了，小家伙，我能交給你的，已經全部交付。這個按鈕聯通廚房，你去給佩雷內爾幫幫忙吧，她可是常常叨念你的。咦？”

　　他突然愣住了，看著里卡多的眼睛，仿佛想要從中發現了什么。

　　“怎么了？勒梅先生……”

　　“好吧，你居然……”尼可?勒梅移開了視線，“這樣的嗎……好吧，那些你不愿告訴我的細節……也不要告訴別人。沒問題吧？”

　　里卡多心中一驚：“什么……細節？”

　　“從你的氣息上看，你已經進入了那一個地方，”尼可?勒梅半是感嘆半是嘆息著說，“真是厲害，我才教的你多久，你就開了那樣一個古魔法節點……你越來越神秘了，里卡多。”

　　“我……”里卡多遲疑著，是否詢問尼可?勒梅的來龍去脈。

　　他似乎是在說……密室？

　　他似乎對那里很熟悉？

　　那……這怎么可能？

　　“放心，我不想知道，無論是否有我不知道的事，或者你出于什么原因不說，”尼可?勒梅站起身，繼續說著，“你有你將要走的路，所以我不問。”

　　“嗯，明白了……”吧？

　　里卡多起身，抓了抓頭。

　　“來幫忙！里卡多！”

　　勒梅夫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實際上是煉金擴音器起作用——從廚房傳來，里卡多一邊想著到底發生了什么，一邊走入廚房。

　　看著他的背影走入廚房，尼可?勒梅輕輕嘆息一聲，然后，他將那張廣告白紙輕輕一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