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陽并沒太在意這些，依舊開著他那輛小車滿城晃悠，現在也不能說是瞎逛，他是沿著護城河在溜達，準確的說是在探查，現在河里依舊有厚厚的冰，不開化沒辦法做水蛭生意，開化后有沒有水蛭也是個問題，但是并不耽誤提前查看。

　　李正陽的父母會時不時的打來電話，噓寒問暖，李正陽也回答的仔細，無非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打聽父親和老叔的進展，那邊也在等著河水開化，但是他也打聽到了很多事。

　　李正陽的老叔畢竟親自抓過很長一段時間水蛭，那東西惡心而且瘆人，一只一只的抓既麻煩又沒有太大的利潤，但是可以誘捕，水蛭喜食腐肉，可以用巴掌大的板子用皮套綁上切成段的魚或者碎肉，這樣的話放在水里兩個小時左右就會有水蛭吸附在上，拿起板子最多的時候也會捕到二兩。

　　每隔一米放一個板子，十個板子上面的水蛭可以收貨一斤，一百個板子就可能收貨十斤水蛭，曬干后有一公斤左右，也就是如果水蛭多的話一晚上的捕撈能賣一千元左右。

　　這足以讓李正陽心動，他也在心里仔細謀劃，畢竟這東西是野生的，抓了一次就少了一些，一條河里會有多少？況且現在信息這么發達，任何一個可以發財的機會都會惹得人打破頭去爭去搶，水蛭在水里時人人可捉，只有到了自己手才是錢。

　　李正陽細細盤算著該如何操作，流程其實并不復雜，收貨然后晾干再倒手賣出，和世間所有的買賣并無差別。可是水蛭這東西是要上手抓的，那像蚯蚓一樣的身形比蛇還要嚇人的樣子以及那滿身的粘液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人最可怕的不是這種丑陋的東西而怕的是沒錢，錢到位的話哪怕吃屎也有很多人愿意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是怎么重賞？哪來的勇夫？這些是要人來實驗的，假如你賺了錢后會有很多人跟隨效仿，可是光靠嘴忽悠卻并沒有人相信。

　　李正陽看好了好幾個地方又買了二百塊巴掌大的鐵板，買了個工地上和水泥的大盆放在了后備箱，凡事總要實驗，你等著別人去做不如自己親自去干。

　　河開化了但是河水依舊冰涼刺骨，白天有太陽的時候并不冷可是晚間凍的人哆嗦。李正陽買了些最便宜的青魚，把車開到校園無人處，然后把青魚切成一片片的再一個一個的綁在鐵板上，只等著晚間再去河里。

　　晚上很冷，尤其是把鐵板放進水里那一刻，一次次的把手伸進冷水里讓人激靈靈的打冷戰，可是又有什么辦法？想賺這個錢就得吃這個苦，這點覺悟都沒有你那就什么都別干了。

　　李正陽把二百個鐵板放進水里的時候已經凍的鼻涕橫流，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后袖口瞬間變成了白色，手凍的通紅發紫連攥拳和分開都費勁，可是這也不至于讓人退縮。

　　空寂的河邊，前邊是一處公園，里面唱歌跳舞的鍛煉快步走的隔水可見，李正陽這邊是空曠的野地，鳥不拉屎的地方，李正陽哆哆嗦嗦的點了根煙之后抽了一口，冷風混雜著煙氣到了肺里又翻上來嗆得人咳嗽，涕淚橫流。

　　兩個小時后李正陽抱著和水泥的大盆從另一端開始撈水里的鐵板，看著鐵板上粘著的一大團水蛭讓他興奮的想高歌一曲，四野無人，李正陽哼哼著歌從冰冷的水里一片片的撈起鐵板。

　　李正陽必須十點半回寢室，他把大盆放進后備箱快速發動車子回到學校。李正陽進屋的時候好懸沒把董海軍嚇著，一身的腥味和泥土，一臉的鼻涕和眼淚，衣服更是沒得看。

　　“你這是……被打劫了？還是加入了丐幫？”董海軍滿臉困惑的問。

　　“干點私活賺點錢”李正陽扔下衣服趕緊洗了洗手，涼水都比河水溫暖的多，水龍頭平日的涼水今天變成了溫泉。

　　“干的什么私活？賺錢嗎？”董海軍滿臉虔誠的問道。

　　“今晚大約賺了一千五”李正陽興奮的說。

　　“哥呀，你這是干的什么買賣，帶帶我呀！我還欠你錢呢，我給你打兩天工還債吧！”董海軍絕不是說笑，他欠李正陽兩千塊錢一直沒還上，雖是兄弟但是借的錢不還那可太可恥了。

　　“吃的了苦嗎？遭罪的活！”李正陽看著董海軍的一身胖肉。

　　“別說吃苦了就是吃屎也沒問題呀！”董海軍是真心的，他家也不富裕，處個女朋友花銷不小，欠李正陽兩千塊錢都多久了也沒還上，他也知道李正陽不缺錢，可是人家不缺錢不意味著你可以一直欠著。

　　“明天帶你看看，能干的了就行”李正陽也沒多解釋，明天帶他去見見水蛭什么樣，敢摸敢抓就一起干，不敢的話也不耽誤事。

　　早晨起來的時候董海軍還在打著呼嚕，李正陽拍了拍他的腦袋叫醒他，昨天抓的水蛭今天要去晾干，正好帶著他去看看，董海軍睜開眼睛也想起了賺錢的事，趕緊一骨碌爬起來跟著李正陽走。

　　“我說親哥呀！你這他媽的抓這么多螞蝗做什么？”董海軍看著盆底密密麻麻的水蛭好懸沒吐了。

　　“你就把它當成一張張的錢，看著還惡心嗎？”李正陽笑瞇瞇的說道。

　　“惡心，這他媽怎么抓來的呀！”董海軍疑惑不解的看著李正陽。

　　“肯定有辦法啊”李正陽說著開始一個個的把盆里的鐵板取出把腐肉扔掉把水蛭留在盆里。

　　“這些能賣一千五？”董海軍問道。

　　“差不多，起碼一千多，有十斤多吧？”李正陽打量著盆里蠕動的水蛭道。

　　“應該有，這也太他媽瘆人了，我小時候去河邊最怕的就是這玩意”董海軍現在說起來還面露恐懼。

　　“敢抓么？”李正陽撿完了盆里的鐵板，盆底一層層都是一會兒伸長一會兒變短的水蛭。

　　“不敢也得敢啊！誰讓我他媽窮呢？”董海軍眼一閉手伸進去就是一頓劃拉，拿出來粘了一層，又一個個的往下拽，一邊拽一邊害怕。

　　“啥感覺？”李正陽打趣的問道。

　　“嚇死你爹的感覺，我跟你干兩天抵債，賺多少我不負責，同意不？”董海軍嘴唇嚇得都有點發紫，哆哆嗦嗦的說道。

　　“同意”李正陽立馬點頭，董海軍自己去抓兩天來賣肯定賣不了兩千，但是到了李正陽手里肯定能賣兩千多，況且那河邊野地有個人陪著他也求之不得。

　　一連兩天李正陽開著車帶著董海軍到了晚上就去抓水蛭，同一片水域卻依舊如第一天這么多，畢竟是活水而水蛭也是活物，兩人累的半死連衣服都懶得換，可是確實賺了錢，董海軍也還了債。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的債還完了嗎？”董海軍笑呵呵的問。

　　“我吐個唾沫都是個釘，能不算話嗎？”李正陽搓著手道。

　　“那接下來怎么干，我可不是義工了，你小子吃肉不能不給我喝口湯吧？”董海軍還完了債肯定要賺錢啊！怎么分錢？這是先明后不爭的事！

　　“有你的活，但不是抓水蛭，你得幫我晾干，我告訴你流程，你學會了得負責給我看著”李正陽嚴肅的說道。

　　“別廢話了，你就告訴我怎么搞，給我分多少錢？”董海軍也一臉興奮。

　　“好的話一天五百，不好的話給你個三五千意思意思不讓你白玩兒”李正陽心里有算盤，自己抓確實賺錢但是又能抓多少？

　　“行啊！誰讓你是老板呢？先說好，好的話一天五百一月一萬五，不好的話也是五千！”董海軍狡黠的笑。

　　“行”李正陽答應的很干脆。

　　李正陽把三天的水蛭都集中起來，洗了一遍把粘液洗出來，董海軍捧著粘液用馬桶沖掉，滿屋子的魚腥味這倆人也不覺得，收拾完后拿到學校那個廢棄的籃球場晾干，倆人累的都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