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京趕到醫院的時候，封律已經醒了。

　　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紀煙正在給他削水果，景昭也在一旁守著紀煙。

　　宴京站在門口，封律似有感覺，仰頭朝她暖暖一笑：“你來啦。”

　　宴京指尖微動：“嗯。”

　　緩緩進門。

　　“莘姐。”還沒削好蘋果的紀煙眼眶紅紅的。

　　見宴京來了，更是忍不住。

　　“抱歉。”景昭將人帶走。

　　病房頓時只剩宴京和封律兩人。

　　“我想吃蘋果。”封律看著宴京，一臉期待。

　　剛剛景昭連人帶蘋果一起擄走。

　　他沒有口糧了。

　　宴京沒說話，坐在床頭，認真給封律削蘋果。

　　封律身體很差，他其實一直都知道。

　　那日在實驗室暈倒，除了幾天幾夜沒休息之外，跟他身體有很大原因。

　　那天出院，醫生也建議他好好休息。

　　若是末日前，封律一定會遵醫囑。

　　但時代不同，他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使命。

　　容不下他有片刻放松。

　　跟關莘莘在一起的日子，算起來過一天便少一天。

　　所以他格外珍惜。

　　“還是你這死魚臉看著順眼，他們要死要活的，搞得我好像明天就死了一樣。”封律往病床后靠，語態輕松，怡然自得。

　　宴京手拿蘋果，目光刀子似的扎在封律身上。

　　“誰死魚臉。”

　　本大佬再怎么說也是陽光燦爛小仙女一枚。

　　試圖讓氣氛輕松一點的封律慫了。

　　關莘莘這個人，好像并不需要安慰。

　　她一點都不在乎自己。

　　不在乎誰的死活，仿佛別人的生死都與她無關。

　　封律數十年的人生，第一次感到遺憾。

　　“關莘莘，醫院藥挺苦，你能親親我嗎？”

　　“不能。”

　　“……”

　　嚶。

　　好無情。

　　宴京削好蘋果，把蘋果切成瓣，去掉核。

　　拿起一瓣塞封律嘴里。

　　“還苦嗎？”

　　仿佛封律再多說一句苦，她能把整個塞進去。

　　根本悲傷不起來。

　　“不，不苦了，很甜。”封律呆呆嚼著蘋果。

　　生病了還要被威脅。

　　好慘。

　　—

　　封律不喜歡醫院，住了兩天醫生確定沒危險后才放人出院。

　　但還是抓著宴京說了很多注意事項。

　　但凡封律身體出現狀況，能第一時間得到救助。

　　紀煙貌似跟景昭好上了，男女主的感情線宴京并不關心。

　　紀煙怕打擾他倆，就搬了出去。

　　實一不懂這些，住在紀煙的房間。

　　每天跟封律搶照顧姐姐的使用權。

　　實一是實驗的失敗品。

　　脫離實驗的藥物注射后，時間久了，身體逐漸出現問題。

　　家里一下子多了兩個病秧子。

　　宴京感覺壓力山大。

　　封律偶爾會去實驗室跟研究進度。

　　實一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便主動提出讓封律拿自己做實驗。

　　姐姐當初救他，也是為了給漂亮哥哥做實驗。

　　他孑然一身，唯有這殘體，能夠幫得上忙。

　　實驗室一行人知道那個乖巧如白紙的少年是喪尸皇，表示出前所未有的震驚。

　　他們居然跟喪尸皇近距離接觸，還摸他腦袋笑他傻。

　　“姐姐，實一很高興能遇見你，給了我這段最自由的時光。”

　　實一離開那天，躺在實驗室里，人還是笑著的。

　　紀煙躲在大玻璃后面，早就哭的接不上氣。

　　她跟實一在一起的時間最多。

　　實一的啟蒙也算是紀煙一點點教出來。

　　像她弟弟一樣，熱忱可愛。

　　少年一輩子最討厭的地方就是實驗室。

　　可他生命的最后時光，還是留在了實驗室。

　　留在普通人最炙熱燦爛的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