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徹指揮著工匠安裝好各種部件,然后讓人幫東西搬到自己院子里的小廚房中,大致沖洗了一下。
甄姨好奇的看著林徹擺弄著這個不知道用來干嘛的器具,不知道自家郎君玩的什么新玩意。
只把甄姨,虎子,小蟲還有鈴娘留著,其他人都趕了出去。
“甄姨,去取點酒來,什么酒都成,虎子,你把大鍋加上水,放上這個篦子。小蟲,幫我把這個銅蒸鍋架到篦子上,嘿,這玩意挺沉的。”
“虎子,燒火,旺一點”林徹打開甄姨拿來的酒壇子,里面是自釀的米酒釀,帶著酒糟的,顏色有點金黃,手指蘸著嘗了一點,哈,和前世的米酒味道一樣。
雖然這酒用來蒸餾效果很好,不過這會也就是做做實驗,以后再換其他來蒸也是一樣。
“甄姨,你把這些酒都倒進蒸鍋里,對,一股腦都倒進去,別管酒糟。”
林徹再指揮小蟲把一個陶蓋改到蒸鍋上,用吃滿水的厚布在蓋沿封了一圈,陶蓋里面加了一層光滑的釉面,蓋子頂上彎出一個陶管,把一個銅管接上去,然后用陶泥封好接口處。
很長一根銅管,中間彎了一個圈,伸出一個帶著尖的口子,下面放一個壇子接盛。
一切就緒,只管燒火了。
沒多一會,廚房里就升騰著濃郁的酒香,清亮的酒露開始從銅管的尖頭滴出,落入瓷壇當中。
看來,成了,林徹一陣欣喜。
等接滿一壇子,林徹再嘗嘗,還淡了點,便讓甄姨打開套蓋,把壇子里的酒倒了回去,加上米酒添滿蒸鍋在蓋回去繼續蒸。
如此蒸了三道,林徹才感覺這酒大致有個五六十度的樣子了,這時廚房里的五個人都被酒氣熏醉了,特別是鈴娘,臉上紅撲撲的,一雙桃花眼迷迷離離的。
甄姨用勺子,從瓷壇里舀出一點,清亮透明,和清水一樣,啜上一口,哇,一股火辣霸道的味道入喉而下,然后被酒勁沖的一股眩暈,“額…”一個短暫就酒嗝,慢慢就往地上坐了下去,暈過去了。
“哎呀,鈴娘,快去叫人,把甄姨抬回房里,甄姨醉了。”
林徹很是意外,沒想到甄姨酒量這么差勁……
鈴娘搖搖擺擺的蹣跚著跑出去叫來兩個粗壯的大嬸,小心翼翼的把甄姨抬了出去。
然后林徹讓人收了器具,滿意的把瓷壇子蓋上,也不搭理虎子躍躍欲試的眼光,切,想多了,才幾歲啊,就想喝酒,不給!
小蟲倒是還整理著思路,把流程記錄下來收好。
“鈴娘,抱上壇子,回房,我也有點暈,我得睡會。”
林徹忘了自己這個小身體也是毫無酒量的。
小憩了半個多時辰,被熱醒了,林徹睜眼一瞧,恩?幫自己打扇的鈴娘呢?
輕聲喚了兩句,沒人答應,林徹便下了榻尋了出去,卻見外間茶案上趴伏著一人,卻正是鈴娘小丫頭。
走上前,看到案上一只打開的茶盞彌散著酒香,盞底還留了一線殘酒。
嗐,忘了防著這小饞貓了,真是個傻大膽,看過甄姨的下場,竟然還是沒忍住偷喝了,也不知道這傻大妞喝了多少,看著呼呼大睡口水留了一案的鈴娘,林徹是一陣無奈。
林徹也搬不動這小丫頭,還好這五月時節,也勿須擔心她會受涼,就任她趴在那睡得香甜。
房間里的酒氣太濃,林徹便把窗戶打開,夕陽的金光照在院子里,還略略的帶著一股燥熱。
林徹拎了拎裝酒的瓷壇子,約莫三斤多的樣子,還算拿得動,便抱在懷里走了出去。
看起來甄姨也還未酒醒,小院里只有幾個粗使丫鬟在走動,林徹直直的出了院子往老太爺那邊走去。
到了才知道,府上有客來訪,是林老太爺的老友,這會,老頭陪著老友飲宴呢。
林徹隨手逮住一個小廝,幫他去尋幾樣東西。
堂上,兩個老頭推杯換盞,甚是熱鬧,都沒有察覺走進來的林徹,“哎呀,翁翁,慶兒說好陪您晚飯的,你怎滴悄悄吃起了都不叫慶兒的。”
林徹放下壇子上前。
林老頭這才發現自己孫兒來了,把碗中的酒水一口喝掉,“哈,你個皮猴子,你還能餓著自己么,過來拜見張道長,慈正兄,這便是我孫兒,小名慶兒,我林家唯一的香火了。”
“小子林徹,見過道長,不知道長光臨,失禮之處還望道長見諒。”林徹恭恭敬敬的揖手行禮。
“喲,小小的人兒一板一眼有模有樣的,哈哈哈,無須多禮,出家人沒有那么多講究。”
張道長鶴發童顏,一身紫青道袍,很是隨意的披在身上,捻著胡須,顯得甚是灑脫。
兩老頭對坐設案,各自案上皆是琳瑯滿目,因為林徹的到來,仆役進來新設一案,擺上了各色吃食。
還未等坐下,一個小廝便把林徹吩咐的東西搬了進來,把一個陶盆放在地上,倒上清水,然后把一包硝石給丟進了水里。
林徹拎起帶來的瓷壇,把它浸在已經開始冒冷氣的水盆中。
“小家伙,你這壇中有何稀奇呀,還需如此冰鎮。”
張道長略有好奇的看著林徹。
“道長稍等片刻便知,容小子先賣個關子。”
林徹打算把答案留到驚喜揭曉的時候。
“慈正兄,莫要理會這皮猴子,他總能有些稀奇古怪的念頭,隨他去,我等且滿飲此碗。”
林老頭是個好酒的人,可能是往日闖海之時養下的習慣,海舟遠行,都是以淡酒充作飲水的。
“痛快,痛快,孟遠兄,算算時日,你我怕是有十余年未見了吧,哈哈哈,幸得,你依如舊時般海量啊,與你飲酒,最是痛快,這些年,老道整日在山中,嘴里能淡出鳥來。”
張道長也是酒到碗干,一副千杯不醉的樣子。
“慈正兄啊,吾還以為你欲在山中飛升不再出世呢,讓吾很是向往,此番,是何事讓你這個老道動了凡心,重現人間呢。”林老頭隨口問道。
“仙緣未到,老道此生是無望窺見大道了,只是一身雜藝,終是舍不得,奢望能有寄托之人。”張道長灑然道。
“哈,你龍虎山一脈人才濟濟,都未讓你尋得滿意之人么?”林老頭舉著碗。
老道士臉帶不屑,“貧道已是二十幾年未回過龍虎山祖庭了,那些人,呵呵,不說也罷,反正是看不上老道這身雜藝的。”
“呵,你說你一個牛鼻子老道,正經道術修得不怎么樣,對這殺人放火,軍陣廝殺倒是熱心得很,也不怪你族中之人嫌棄于你。哈哈哈,喝酒喝酒,祝你早日尋得托缽之人。”
林老頭許久未喝得如此盡興了。
張道士飲下一碗,揩了一把胡子,打望了一眼正在埋頭大嚼的林徹,“好說好說,有緣之人自會出現,老道不急。”
林徹一邊填著肚子,雙耳卻關注著二老談話,這奇特的老道人引起了他的興趣。
聽到談話中的意思,似乎這道長有一身好武藝想找徒弟,就是不知道張道長的武藝到底是個什么水平。想著事后再尋祖父打問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