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甄宓
“哎呦喂,痛死我了,哈哈哈!”
一輛馬車由衛隊護著急匆匆進了長子縣,一路上衛隊警覺地目光時不時投向四周。
要不是周赫讓他們放松一點,他們可能就地挖戰壕了。
衛隊長周十七感慨道:“小先生真乃奇人也,遇大事不亂,遭大難不哭,反而談笑風生。”
周赫聽到外面的嘀咕聲,心里罵道,你們懂個屁,老子這是痛并快樂了,呦呦呦,好痛!
應衛隊長要求,衛隊結陣而行,所以馬車去長子縣的路上速度不是特別快。
因為野外醫療條件糟糕,周赫早晨受傷后就不打算去潞縣,直接選擇進長子動手術,同時派出一騎去晉陽將張仲景接來長子。
周赫需要張仲景配出中醫麻醉藥,他可不像關二爺那么二,敢直接刮骨療傷。
只要不動到傷口,周赫還能忍受些許疼痛,只是異物軀體讓他的強迫癥格外強烈。
一動傷口,他就得撕心裂肺的笑了。
麻佛散此時已經在民間流傳,不過周赫是完全不信任的,以曼陀羅花為原料,效果怎么樣且不說,周赫擔心不小心把自己毒死,重生做人一次不容易。
所以他要根據前世的處方配出中藥麻醉法,雖然效果也差強人意,但總好過沒有,西藥麻醉劑現階段是想都不用想。
周赫將中藥麻醉法的處方寫了下來,一樣樣藥材謄抄在紙上,洋金花,茉莉根,川烏,鬧羊花,細辛,蟾酥,祖師麻,花椒……
周赫又寫下每樣藥材的大致功效,由于環境變遷以及物種遷入,他前世熟知的藥材在這個時代不一定存在,或許存在卻不叫這個名字,他得讓張仲景找到替代藥材。
讓人下去準備藥材,等待張仲景這段時間,周赫也沒辦法閑著。
找來原先工造署留在長子的老人,讓他們按照以前留下的草稿圖制出蒸餾器。
以前糧食產量有限,周赫一直沒有將高度酒和酒精弄出來。
現在用不了多久,糧食產量就會提升數十倍,是該考慮推廣新的釀酒法,酒精的藥用價值巨大,也是周赫必須考慮的。
眼下的情況就很合適,要割肉取箭頭,周赫受不了疼,得趕緊弄出來高度酒,然后醉生夢死,在加上麻醉藥的微末功效,說不定他就能挺過難關。
府衙后院。
周赫讓人準備了又寬又長的暖登,然后趴在上面不至于磕著自己和兄弟。
一旁的工造署老人開始組建蒸餾器皿,器具和人都是現成的,感謝工造署在長子留下了好底子。
當張仲景滿頭大汗趕到府衙時,后院已經到處彌漫著酒香,高濃度酒香濃的氣味勾得張仲景幾乎走不動路。
周赫看到張仲景的癡狀,不由得菊花一緊,很為自己的屁股蛋子擔憂。
“仲景啊,別眼里只有酒,你就不關心關心我這個主公的傷勢?”
張仲景面色慚愧道:“明公恕罪,這酒實在太香了,勝尋常酒十倍,不,百倍。”
周赫抱怨道:“酒香,難道麻醉藥就不香嗎?”
“明公說的可是麻佛散?”
周赫搖搖頭露出不屑的神情,道:“麻佛散不過是以訛傳訛,況且以曼陀羅花入藥,非是醫術高超之輩豈敢輕易入藥,人們常說不能諱疾就醫,難道藥理本身卻要講究個高深莫測?
非也,我認為必須滿足兩個條件才算良藥;
其一,易培育性,良藥須得尋常易得才算優良,就說長在山林里的千年野參能算良藥嗎?就是王公貴族尚且求而不得,其珍貴如此,所以我說野生參只能算是好藥,卻算不得良藥。
其二,易適用性,良藥須得庸醫就能輕易運用才算優良,自古名醫難得,豈能強求人人皆名醫,麻佛散且不論效果如何,單說曼陀羅花之毒性,便是尋常良醫都難以掌握準確用量。
所以麻佛散也算不得良藥,不如不用,醫人總不能醫死人,就算痛一點總比死了好吧?”
張仲景一副受教的模樣,起身行大禮道:“明公真乃君子老成之言,仲景聽公良藥之辯受益匪淺,將良藥推行世間亦是仲景畢生所愿。”
周赫摸了摸下巴,心想老嗎?老子今年才八歲,虛的!
“哎呦,痛痛痛!”
周赫一動又扯著傷口,忍不住哀嚎起來,郡府上下自動忽略周赫的哀嚎,小先生只是個孩子,沒暈過去已經很不錯了。
張仲景既然人已到,差不多就要準備外科手術了,原本外科手術在行的是華佗,可是神醫一般都行蹤不定,周赫一時也找不到華佗來主刀。
好在箭傷只是一個小手術,屁股肉多又特別經操,周赫還算放心,
當一回張仲景的小白兔而已,只要張仲景別老眼昏花切到他的菊花就行。
周赫飲了一口又一口六十度老白干,估摸有前世斤半分量,他好歹縱橫酒桌二十載,不能兩斤也斤半。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重生后酒量變大了,周赫總覺得他還沒醉。
“我沒醉,別攔我,接著喝。”
“來,干了此杯,我張仲景以酒祭天,立誓余生奉獻于醫療事業。”
一個飽經滄桑的聲音從周赫耳旁響起,周赫一個激靈,酒清醒了大半,一巴掌將張仲景的酒杯甩在地上。
“尼瑪,你是馬上要給病人做手術的醫生,術前你特么還敢喝酒?你想酒駕?”
周赫突然很想甩自己一個大耳刮子,胡說八道啥呢,喝酒就胡亂用詞,又不開車,說啥酒駕。
男人哪能隨便對男人酒駕!
“明公,是這樣的,仲景也是第一次給人操刀,心里有些著慌,喝杯酒壓壓驚。”張仲景紅著一張老臉弱弱道。
“我……特么!”
周赫將舉著的手重新放下,有些醉了打人都使不上勁,他伸出一個手指,強調道:“只許……喝一杯!”
“嗯!”張仲景表情激動,一口干了杯中酒,張了張口又生生將“好酒”兩個字咽回肚子。
周赫覺得酒力有些上來,又胡亂吞了兩杯酒,眼神漸漸迷糊。
在張仲景準備手術刀消毒的時候,周赫終于沉沉睡去。
屁股上割開一個口子,然后鉗出鉤在血肉上的箭頭,周赫竟然只是沉睡中發幾句哼卿聲。
感覺手術很成功,張仲景情緒激動,手一滑差點菊花殘,好在及時收回了手術刀。
宿醉加麻藥確實效果不凡,不過代價也是極大。
首先制那些麻藥就花費不菲,蒸餾酒用去了足足四百斤尋常酒,相當于周赫前世兩百斤。
也就是說,尋常酒四百斤才蒸餾出四斤酒,可見古代酒的度數是何等地讓人不忍直視。
經過換算,知道蒸餾法生產高濃度酒所花費的糧食將極為驚人,當然周赫此時還處于術后昏睡中,暫時考慮不到酒曲釀酒法,還要等他醒來才能考慮此事。
周赫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醒來時人已經到了河東郡。
他在手術前就吩咐過衛隊,等他一做完手術就將他送回河東。
他才不愿經歷一次趴著然后舟車勞頓,等麻醉和酒醒后,還要忍受無數次傷口扯動的痛楚,
一覺醒來就能看到紅衣的感覺多美妙。
……
河東郡府。
周赫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第一眼的是一個瓷娃娃模樣的女孩,和他一般年紀的女孩精致極了,
女孩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
“甄宓,你老看那個臭男人干嘛?”
周赫回過神來,是紅衣的聲音,又見紅衣真開心。
等等,甄宓?這是洛神女甄宓?怪不得剛才自己抄的通篇都是曹植的《洛神賦》。
原來是有緣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