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種茶就沒什么了。要么是出海打魚，要么就是上山打石。

　　打魚也是靠老天吃飯，還危險；打石雖然不是靠天，但沒用。那些石頭除了造房子外，做得最多的就是墓碑了。我們哪里的日子，苦啊！”陳大哥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跟溫暖大吐苦水。

　　其他鋪上的人也感同身受，紛紛加入其中，說自己的家鄉在哪，靠什么過日子。

　　“我是聽人說‘東西南北中，發財到廣東’，然后就憑著一股勁，收拾兩身衣服和同村的要好兄弟結伴下來闖一下，都出來好幾年了，才有機會回家看看，可錢也沒掙幾個。”

　　火車上的樂子少，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各自的歷程，溫暖也趁機打了個小廣告，告訴他們日后要是有需要有關照隨時聯系自己，并和他們交換了聯系方式，看得倆初出茅廬的小伙子一楞一楞的。

　　下火車的時候，她還收了陳大哥的一罐茶葉。

　　“小暖，你好厲害！他們說什么你都跟得上，都懂，走了還要給你塞禮物。德伯還擔心你出門會被人騙被人欺負，我看人家是被你賣了還要幫你數錢的那種吧？”羅二哥手忙腳亂地幫著拎起一包又一包的東西，佩服到不行。

　　“小暖，你說他們會聯系你嗎？你真的什么東西都能賣嗎？比如說，像陳大哥他們老家那的墓碑也能賣嗎？”福寶好奇地問。

　　他沒怎么接觸過溫暖的公司，只知道是一家給人介紹工作，收些鄉下的東西，能和老外做生意的公司，可也不見有貨。不過好像有聽工地上的工友們說，說是放在標哥的家里。

　　但家里能放多少東西。這又不像他們村里。

　　所以溫福寶一直很好奇，可又被他老爸告戒過不要隨意打聽溫暖的事。

　　“墓碑當然可以賣了。我告訴你，有一個國家，就很喜歡石頭做的墓碑。他們對身后事特為重視，可自身資源又短缺，或許這筆生意還真的可以做做看。”溫暖說著說著，就沉思了起來。

　　“到底是哪個國家？真的還是假的？不是騙我的吧？”福寶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羅二哥也好奇地盯著溫暖，想知道她說的是真還是假。

　　“當然是真的。你猜猜看是那個國家？猜對了，我讓你去跟這一單，業績算你的。”

　　福寶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

　　羅二哥倒是隨口瞎說了幾個。

　　“都不對，再猜猜看。”

　　福寶摸摸后腦勺，不好意思地說：“小暖，你知道我們笨，就別猜了，直接說唄。”

　　“是小日本。小日本他們的文化是從我們國家學來的，所以他們對人的身后事也特為重視。他們本身是個島國，自然資源少，又鬼精鬼精的，趁著自己有錢，就先用錢買別國的資源，自己的留著不用。

　　你想想，他們一個國家，每一人塊墓碑的話，得需要多少塊？所以這個生意是有的做的。

　　只要找對人，打通路，就是一條很好的財路。”

　　“那怎樣才能找對人，打通路？”福寶孜孜不倦地問下去。

　　“首先嘛，你要學會日語，學會他們的話，然后才能跟他們打交道。”溫暖笑著說道。

　　“啊？還要學他們的語言啊？我連普通話都說不好，哪還會他們的，我連去哪里學，跟誰學都不知道呢。好難！”

　　“有心學，肯定能學成！”溫暖告訴他們要有心、用心，就可以隨處都能學習。

　　然后再給他們一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剛才在火車上和我們一個廂間的人，你們都認識都聽到吧？你們把他們的情況，所在地物產等相關的信息記下來，整理好。”

　　羅二哥和福寶倆人拿著筆和本子，你看我，我看你，都傻了。

　　他們初中都沒念完，字都不懂多個。

　　“誒，你看我們要不要買本《新華字典》。好多字我都不記得怎么寫了。”福寶手肘碰了一下羅二哥，小聲地說。

　　“到時候再說吧。趕緊走，小暖都在前面了，萬一丟了就麻煩了，我們都沒來過這呢。”

　　溫暖首先來到的是一家做手帕和刺繡經營布料買賣的小廠。

　　說它是廠，還不如說是小作坊。因為就全廠的人加起來還沒她公司的人多，就三臺老式的縫紉機，幾個人在干活。

　　她上前表明來意。

　　“哦，原來是你們，歡迎歡迎！你看，這就是我們的產品，我們的布料不錯，工藝也好。我們從祖輩開始就和布打交道，這也算是我們祖傳的一門手藝。

　　我們家的門店在附近一帶的老街坊里都是有名的，不信你走出去問一問，沒有誰不知道，就是現在買手帕用手帕的人不多了，刺繡就更少了。現在家里就我老婆和老媽倆人在繡。”老板親自帶他們走進去。

　　溫暖拿起一些放在架子上的成品看了一下，手工確實是沒得挑，但款式就有點老氣，有點土。

　　“王老板，這些手帕，零售的話多少錢一條？批量又是多少？”

　　“零售的話有五毛到一塊五不等，批量就少一毛兩毛。”

　　溫暖想了想，“我拿五百條的話，能不能再少一點？”

　　王老板大喜過望。

　　五百條，他半年都沒賣這么多。

　　“可以，可以。我再給你讓五分。”

　　最后在溫暖的堅持下，又讓了五分，讓到一毛。

　　“不過，我有個意見，就是三百條我想要素一點，帶點格子條紋的，男款或偏向男款的；另外一百條，也是素一點的，比如像這個，邊上繡個花邊或帶點角落那繡朵小花或幾片葉子的都行，另外一百就是在賣的這種的，月中交貨，可以嗎？”

　　王老板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他原以為可以把之前積壓的庫存清一下，結果十分之一都沒，還全部要重新裁布來做，原來的邊角布料都用不上。這樣一來，利潤就更低了。

　　“溫老板，你看，我們本來就是薄利多銷，現又要重新換過一批新的布來做，利潤就更少了。你看能不能是不是添一點？”

　　溫暖搖搖頭，“王老板，我們也是賺個一兩分。要不是想著大老遠過來，不想空手而歸，再想著反正這些放著也不怕過期，才會試一批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