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朋友，各位同志，快來看快來買！時下最流行最新款的大喇叭褲，全部都是從沿海地區，特區那邊拿貨帶過來的歐美流行款式、港臺明星的同款。

　　再配上一副蛤蟆鏡，你就是這條街上最帥氣的小伙子，最洋氣最漂亮的女孩子！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啊，同志們！”

　　張揚又獨特的叫賣聲配上這獨特的港臺腔的南方口音，引得路過的人忍不住往她那多看了幾眼，然后駐足了下來。

　　很快，攤位面前就圍滿了一群人。

　　叫賣衣物的攤販是個青春洋溢的姑娘，個子嬌小，一看就是外地人。

　　她叫溫暖，來自南方沿海省份。

　　腦子靈活的她在妹妹溫婉收到了國民第一學府A大的錄取通知書后，就開始轉了了起來。

　　溫暖在她打工的工廠附近轉悠，憑著好人緣和好口才，想方設法地收集了許多打樣成衣，足足有兩大袋！

　　八月中下旬，姐妹倆就背著拖著幾個大大的包袋，在溫老爹的依依不舍下踏上了開往北方的火車。

　　做工一流、款式一流的打樣成衣，很快就售賣一空，還有的人聞訊而來，想買都買不到，溫曖趁機留下了自己和妹妹的聯系方式，讓有需要的話，可以寫信告訴她，她到時候給寄過來。

　　就這樣，溫暖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不但把自己帶來的貨物清空，還把她準備預留給妹妹的幾件衣服也賣掉了，也掙得了她北上的第一桶金。

　　這筆錢足夠支付她們的來回路費和溫婉的學費之余，還有生活費。

　　嘗到甜頭的她，這次足足帶來了三大袋貨物，樣式不分男女老少，多種多樣。

　　溫暖賣力地叫喊甩賣。

　　她看著逐漸靠過來的行人，小山堆般的衣物一下一下的矮下去，手上數著一張又張一的鈔票，臉上的笑容抑制不止地擴大，笑得比那紅太陽還要燦爛。

　　這次賺到的錢是上次的兩倍有余。

　　溫暖看著剩下零散的幾件，不準備清了，利落把面前的衣服和布一起卷了起來，收進袋里。

　　她準備去A大找妹妹溫婉到外面下館子，好好地獎勵一下。

　　突然，一雙精致黑亮秀氣的女款皮鞋出現在眼前。

　　溫暖笑容滿面地抬起頭來，“不好意思，同志，我這的貨快要賣完了，準備收攤了……”

　　然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

　　不同于妹妹溫婉，一直都在象牙塔里。

　　溫暖見識過各式各樣的人，有著豐富的人生閱歷。

　　眼前的女人一看就是貴婦，只穿品牌，老師傅私人訂制的那種，百貨公司都不一定是她的茶。

　　雖然現在已經沒有貴族，但那只是表面，真正的貴族就是像她們那種，融入骨血磨滅不掉的底蘊。

　　“你是溫暖，來自南方，妹妹是A大外語系的，對吧？”

　　“是的，不知道夫人您是？”

　　溫暖心里在打鼓。

　　她直覺對方是來者不善，就是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呢還是來自溫婉。

　　要是找自己的就好說，要是溫婉那個小白，就有點棘手了。

　　“打擾了。我單位有一個獻愛心的活動，需要些衣物，你剛包起來的貨我全要了。”袁芳華指著洛落腳邊剛收拾好的小布袋說道。

　　“謝謝，包里一共有三件毛衣和一件夾克外套，兩條牛仔褲，我收您成本價，共一百八十元好了。”溫暖不卑不亢地說。

　　不管她有什么事，但送上門的生意，不賺白不賺。

　　“方便幫我拿過去嗎？”袁芳華指了向路邊停泊的一輛黑色小轎車。

　　喲！還是坐小汽車的主。

　　但不管有什么目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擋。

　　“應當的。”溫暖爽快地拎起大包裹往車尾箱走去。

　　袁芳華看到差不多了，從包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來。

　　溫暖看著面前這全是四張老人頭的大信封，不解地瞪大眼睛。

　　“剛才的衣服錢，共三千塊。”

　　“您好，不用那么多，都是剩貨，您給我兩百，我找回您二十。”

　　溫暖嘴上說的漂亮，收的是成本價，但其實成本價就幾十塊，她賺的番了幾倍。

　　“顧凡，你認識吧？他以后不會從你這買東西。”袁芳華輕蔑地掃視了一眼車尾箱。

　　哦！原來是這樣。

　　她遇上了經典的名利場面。

　　溫暖看著絕塵離去的車子，彎腰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大信封，隨手塞進挎包里。

　　“姐居然被人用錢甩臉了，而且還是區區三千塊！真的是太，太掉價了！”

　　這不應該是在一高雅西餐廳里，貴婦隨手甩出一張支票，高傲地說：“給你一千萬，立馬離開我兒子。”

　　果然是太落后太貧窮了。

　　溫暖邊呵呵邊搖頭。

　　“溫大老板，在笑什么呢，掙大發了？聽說這次你帶了不少貨過來，應該賺了好大的一筆，是不是要請客了？”畢競在她面前搖了一下手。

　　“咦？是你們倆呀。托福，都清光了。不過答應給你們帶的東西沒忘，在招待所里，一會去拿給你們。”

　　這倆的賣相是不錯，一看就是高大上的貨色，有為青年，難怪當媽的這么緊張。

　　“溫暖，你真的太厲害了，就沒有你搞不到的貨。你知道嗎？我托了好多人都沒辦法買到當季的，包括駐外的顧叔叔，上次能買到，也是半年前。”

　　“我們南方人嘛，離港澳近。這些在那邊很容易就能搞到，我上班和那邊的同事熟，讓他們過來的時候幫忙帶一下就成了。不批量，個人自用，不用批條，方便，都是舉手之勞。”

　　“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你這舉手之勞，幫我們解決了很多問題。”顧凡鄭重地向她道謝。

　　見面的次數不多，大部分的聯絡都是通過信函和電話，她也說過自己沒念過多少書，沒什么文化。

　　可是奇妙的，他和她能聊得東西很多，不管是哪方面的話題，她總是能接得上，而且很多觀點很先進前衛，就如同她人一樣閃閃發亮，讓人不能忽視。

　　“不客氣。走吧，我請你們吃飯，算是答謝你們一直以來的關照。”

　　溫暖決定延后對自家的獎勵，改天請溫婉和她的舍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