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留血脈的力量？

　　跑去肉身的束縛？

　　窮武這番言論，那是讓王健徹底懵逼了。

　　血脈與肉體不可分割，相輔相成的力量。

　　不說從醫學角度來說，鮮血是由骨髓里的造血干細胞生產出來，就算是從修煉體系的角度來說，肉體都沒了，那不就是和人靈那種鬼物是一類。

　　什么時候人靈那種靈體的鬼物也擁有血脈了？

　　這不是純粹的扯犢子么！

　　王健翻了個白眼，“我說師兄，你不想說就不說，這種小孩子都不信的話，你讓我怎么相信？”

　　“你懂個屁！”

　　面對王健的反駁，窮武倒是一點也不驚訝，畢竟當初他自己第一次聽到這說法的時候，反應比他還激烈。

　　“這也是我說陰傲這家伙是個天才的原因，或許他不是修煉上的天才，但他一定是研究方面的天才。”

　　感慨了兩句，窮武接著說道：“這個理論是陰傲通過不斷的臨床試驗推導出來的，雖然沒有太多的實驗體作為對照，不過想來應該問題不大。”

　　似乎是覺得自己這話也有些站不住腳，缺乏說服力，窮武還特地點頭表示肯定。

　　“按照陰傲的說法，神祇正是魂魄進行蛻變，血脈的力量與魂魄相融，以此獲得不滅的特性，這才是神與人最大的差距所在。”

　　神祇與凡人甚至是足夠強大的修煉者差別在哪里？

　　不是強大的神通法術，更不是那動不動幾百上千米的法身，而是壽命。

　　自古以來不是沒有驚才絕艷之輩，可任憑他們修為如何高超，實力多么強大，就算能夠與傳說中高高在上的神祇一戰，依舊擺脫不了肉體凡胎的束縛。

　　壽命

　　或者說肉體的強大不僅僅是體現在長生這一方面，那只是較為抽象的說法。

　　不過···

　　不滅的特性？

　　神性？神話要素？

　　王健忽然靈光一閃，明白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魂魄與血脈融合蛻變后獲得的力量就是神性？”

　　“沒錯！”

　　窮武點了點頭。

　　“擁有了神性之后，魂魄就不會再被肉體的腐朽所侵染，除了天人五衰，幾乎就與傳說中的神祇無疑。”

　　說到這里

　　窮武撇了撇嘴，示意王健看向遠處依舊正在與半死不活的巨蟒斗爭的刑天，“看到祂沒，祂就是典型的，魂魄與血脈相融，獲得了神性的力量，否則你覺得人沒了頭顱，還能活？還能擁有如此的戰斗力？”

　　刑天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所以魂魄與血脈相融后，在境界上就是野神？

　　九階之上？

　　魂魄與血脈相融，轉變成神性，肉身的死亡，或者說肉身就沒有了死亡的概念？

　　這才是傳說中，刑天與黃帝爭奪帝位，不敵被斬下頭顱，能夠以乳shou為眼，肚臍為嘴，活下來的真正原因？

　　可是既然肉體已經沒有了死亡的概念，那為什么刑天沒有找回頭顱接上去。

　　以祂的實力，區區斷肢續接，或者干脆重新長出一個腦袋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吧。

　　“我覺得你說的話有問題！”

　　不懂就問。

　　王健一向是將這句話作為至理名言。

　　“你說擁有了神性就算是神祇了，那當初刑天為什么要和黃帝爭奪帝位或者說神位？我想野神與神祇不過就是一個官神和平民的區別吧？還有，都已經是神了，本身都已經升格成人類之上了，祂為什么不在長個腦袋出來？

　　你別跟我說，祂是覺得自己這個造型更拉風，或者威懾力夠強！”

　　“這問題，你不應該問我，而是去問那個大塊頭，我都說了，這些我也只是從陰傲那兒了解到了，歸根結底我就是一介武夫，純粹的那種，這種事兒別說是我，就算是我師傅或者京都的那些老家伙都不可能知道。

　　真要知道了，他們就是神了，而不是受困于肉體的凡人。”

　　窮武不滿的嘟囔著，見王健還有些不依不饒，不禁感到頭大。

　　“還有一個問題，既然神性不滅，肉體不朽，那是不是說身體隨時可以拋棄？

　　那什么祂們沒有這樣做？

　　如果被祂們附體，那么宿主還會有原本的意識？

　　或者出現某種奇特的變化，這個行為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奪舍？”

　　想到附體在自己體內的西王母殘魂，以及莫名其妙出現的系統，王健把心中早就存在的疑問一股腦的全丟了出來。

　　“你···”

　　“特么的，你這是一個問題？”

　　窮武傻眼了。

　　“老子剛才不是說了，我就是個武夫，武夫懂么？我和文盲的差別，僅僅只是我認識字兒，這些玩意兒我不懂，別問老子。”

　　窮武臉上的肥肉狂抖，他有些后悔，自己為啥要嘴賤。

　　看到王健還有些不依不饒，他無比無奈，雙手一攤。

　　“你要真對這些好奇，那就祈禱陰傲那家伙能夠活下來，否則你這輩子估計是滿足不了這奇怪的好奇心了。”

　　陰傲那家伙？

　　“我覺得那家伙或許已經翹辮子了，這么久都沒啥···哎，不對啊！”

　　撇了一眼遠處，王健忽然驚疑一聲。

　　“怎么了？”

　　好不容易擺脫好奇寶寶王健，窮武剛準備趁機恢復一下，聽到王健的聲音，下意識扭過頭。

　　只見被刑天抓在手中的巨蟒。

　　此刻身軀上，不斷拱起的肉塊不知何時已經停息，似乎兩者血脈的爭斗已經暫時停止。

　　只是

　　那原本如巨蟒一般的身軀，正中央原本鼓脹開來，如同一個大肉球的位置，不知何時已經變的扁平，同時原本已經是被蛇鱗覆蓋，此刻已經被墨綠色的龜甲取代，同時四只短小粗壯的利爪從龜殼之中探出，此刻正深深的插入了刑天的手臂之中。

　　王健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的，下意識揉了揉雙眼，伸手一指遠方那詭異造型的巨蟒，或者說巨型烏龜，面色古怪的看了眼窮武，笑容詭異。

　　“這···也是你們計劃中的？陰傲搞出來的？”

　　這一幕，讓窮武也有些奇怪。

　　他下意識站起身，伸手抓住欄桿，幾乎探出半個身子，半響搖了搖頭，“不對啊，按照陰傲的說法，他打算借助陰彥化身的巨蟒吸收他體內的血脈之力時，將培養多年的獸性抽離送入它的魂魄中，以此污染它，只保留下純粹的燭九陰融入自身魂魄之前的力量，然后轉化為靈體···”

　　靈體？

　　等等陰傲這是打算以自己作為實驗品？驗證自己的理論？

　　先提純從燭九陰那個源頭獲得的血脈力量，將其中混雜的代表著燭九陰的意志驅除，自己取而代之？

　　這特么不就是神性么？

　　王健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個瘋子，他是打算直接成神？”

　　“哼，你胡說個什么東西呢？還神？就陰傲？”

　　誰知道窮武冷笑了一聲，語氣很是不屑。

　　“神祇要真這么容易就能成，歷史上那么多人杰，怎么真正成神的就寥寥幾個，他陰傲憑什么？憑他僅有三階的修為？還是憑他從燭九陰那繼承的攙著雜質的血脈之力？

　　開什么玩笑，燭九陰自個都還沒能成神呢！”

　　一通連珠帶炮的質問，看了眼反過來將刑天壓制撲倒，腳下的大樓幸好依舊堅挺，只是兩人上下顛簸起來，就跟坐過山車一樣。

　　“知道為什么除了我們幾人，我一個安定司的隊員都沒調過來么？”

　　“因為···太弱？”

　　王健歪著腦袋，試探性的說了一句。

　　“你···”

　　話都已經到了嗓子眼，結果硬生生被王健這句話給噎住，窮武嘴角抽搐了幾下，隨后說道：“你說的也是事實，不過···你不覺得從戰斗開始到現在，刑天的狀態不對么？絲毫沒有身為神祇的威嚴，反而更市井混混一般。”

　　“切，這不是很正常，都說是殘魂了，沒腦子的東西，想必神通也無法釋放了吧！”

　　王健隨口就回答了一句。

　　早在一開始他就發現這個問題。

　　雖說刑天在傳說中定位就是一名戰士，但是戰斗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召喚出他的標志性武器干戚，那個巨斧和盾牌。

　　更別說什么神術，神通。

　　完全就是兩個原始人在一起肉搏。

　　甚至就算之前陰彥神智還在，它所化身的巨蟒也絲毫沒有動用神通的意思。

　　陰彥的話，大概還能理解，畢竟太過倉促，恐怕大蘇市此刻的陰氣濃度能夠讓它維持龐大的巨蟒之軀就已經夠嗆，至于說神通？

　　以它的龐大身軀，施展神通需要的能量是極其龐大的，恐怕在施展到一半就能夠將它體內的魂力全部抽空，即便如此都不夠。

　　“因為這個世界的陰氣濃度不夠，不能組合成神通需要的靈氣？”

　　王健眉頭一皺，丟出一個他自己都不太信服的說法。

　　要知道

　　此刻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就相當于其他小說中靈氣復蘇的初始階段，施展神通就是以體內的魂力驅動天地間那無處不在陰氣與其余不明成分力量融合而成的力量。

　　但是神祇的話，王健卻不太清楚。

　　“你的說法只對了一半，神祇···哪怕只是殘魂，祂們的本能，在施展神通或者神術時，似乎并不需要世界存在太多靈氣，或者說···祂們可以直接溝通到另一個世界，或許是神祇所處的仙界，又或者是人靈所在的世界，誰知道呢？”

　　窮武聳了聳肩，加了一句，“總之祂們并不會受到我們世界的束縛。”

　　“那是為什么？這又和人數有什么關聯？”

　　再次看了一眼兩個龐然大物已經扭打在一起，甚至王健發現那巨大烏龜的尾部，居然是一只巨蟒，此刻那巨大的蛇頭正死死的咬住刑天的軀殼。

　　“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當年幾次神祇殘魂暴動，以上九門為首的修煉者，一開始是以人海戰術，試圖堆死祂們，當然了···結果是成功了，但是這其中造成的傷亡，就算是上九門也無法承受。

　　而原因根據后來的研究

　　似乎神祇的觸發機制，與在場攻擊祂的人數以及陰氣源的質量有關！”

　　陰氣源？

　　這個王健倒是多少了解一些。

　　不僅僅是人靈，所有的修煉者都可以算作是陰氣源頭，他們的周身無時無刻不散發出對普通人而言，堪稱萬年寒冰散發出的陰冷無二。

　　這也是為什么安定司分部的大樓要建立在偏僻的地點，幾乎不與市區接觸。

　　只不過

　　修煉者輻射出的陰氣，或者說靈氣，是符合修煉者吸收，能夠令修煉者如魚得水的氣息，與人靈溢散出的，單純的陰氣不同。

　　就像空氣是有各種成分的氣體組成一般，而人靈溢散出的只是單純的陰氣。

　　“嘖，聽你這么一說，我總感覺與其說祂們是神祇殘魂，不如說像游戲中遵循某種行為邏輯的boss，更為貼切一些。”

　　“你要這么理解也無可厚非。”

　　窮武有些無奈。

　　但是王健的這個說法他又不能說是錯的，畢竟從某種角度來說確實如此，這也是當初他看到擁有完整神智的牛頭那么驚訝的原因。

　　只是

　　這種說法總讓他有種出戲的感覺。

　　“算了，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

　　索性無視王健所說，窮武繼續說道：“所以后來我們就改進的這個方法，面對神祇殘魂只派出精英，人數盡力精簡，不斷的去消耗祂們，要知道每次神祇殘魂暴動，天上那玩意兒可都是準時來湊熱鬧，有時候拖的時間久了，甚至都不需要我們付出太多傷亡。”

　　王健明白了。

　　難怪他這便宜大師兄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當然這也和他背上那酒缸口大小的傷勢有關。

　　不過

　　回頭看了眼遠處依舊冒著沖天墨綠光芒的方向，安定司分部大樓所在的位置，王健有些擔憂。

　　“時間會不會太久？我怕遲則生變！”

　　誰知之前還無比糾結憤怒，甚至一度進入獸化狀態的窮武伸手一拍王健的肩膀，安慰道：“行了，對老頭子多點信心，那個老不死的當年可是和我們師傅一個小隊的，千萬別被他那一副快死的模樣給騙了，真動起手來，十個咱倆綁到一起都不夠他一個人收拾的。”

　　王健一愣。

　　不對啊！

　　這會窮武怎么對王老漢兒那么有信心？

　　狐疑的看了兩眼，王健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我說師兄，剛才你···不會在演戲吧？”

　　窮武準備收回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