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魔都，西浦開園CBD。

　　匯通大廈，三十樓。

　　“馬總監，張羽續約的事，您看？”何其倫站在一位富態的男子前面，態度恭敬。

　　“呵呵，這事，難搞喲。”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后仰靠在柔軟的真皮椅上。

　　隨手取出一根雪茄。

　　嘴角帶著玩味。

　　“小何你是知道的，張羽如今的人氣下滑嚴重，我頂著部里其他人的巨大壓力勉強爭取到一份D簽。”

　　“D簽！”

　　何其倫錯愕極了，脫口而出道：“有沒有搞錯？”

　　這不開玩笑嘛。

　　要知道在公司內部，剛出道的新人通常為F簽。

　　特別有潛力被看好的定E甚至是D簽。

　　D簽的話，多數是脫離新人身份不久的藝人或小透明。

　　“總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不能B簽，一個三線藝人的C簽張羽還是夠格的呀，他還年輕……”

　　有句話何其倫沒說出口。

　　你們這樣做，純粹是侮辱人。

　　“誒，話不能這么說。”

　　“25歲已是大齡偶像，如今偶像的更新換代速度越來越快，他最近丑聞纏身，路人緣敗凈，往后星路只會越來越暗淡。”

　　緩緩吐出一口煙圈，何總監穩坐不動。

　　表情似笑非笑。

　　過氣愛豆，他吃的死死的。

　　“丑聞怎么來的你心里沒點比數，你敢說公司對羽子沒一點想法？”

　　內心雖然不屑，可何其倫清楚。

　　此事不可為。

　　“念你老員工的情分，我才給你老何個機會。”

　　瞟過一眼，馬總監不想廢話，打算結束談話。

　　話里的強勢，盡顯無遺。

　　別不識抬舉。

　　“事關重大，我無法做決定，現在需要跟張羽商量。”

　　馬總監擺擺手，示意隨便。

　　他無所謂。

　　接到視頻，張羽的血壓蹭蹭往上冒。

　　差點升至180邁。

　　“你就在辦公室？把手機給姓馬的，我和他說兩句。”

　　換做以前那個老實人的張羽，自然不敢跟對方翻臉。

　　但他不虛啊。

　　怕個叼。

　　“張羽吶，這么好的條件你滿世界打聽打聽，上哪找去？”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嘍。”

　　見著一副全部為你好的惡心嘴臉，讓張羽更加反胃。

　　當他是大傻子。

　　忽悠誰呢。

　　“馬總，我這些年沒少幫公司賺錢吧。”

　　“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搞個新手一級的D簽你在打發要飯的，惡心誰吶？”

　　嗯！

　　“你這說的什么話？”馬德才板起臉，給點陽光你小子就敢燦爛。

　　“人話！”張羽立刻還擊，不弱于人。

　　沒有預想中的百般討好，反而直言頂撞，馬總監臉上有些掛不住。

　　話語愈發不客氣。

　　開始冷嘲熱諷。

　　小子你要上天啊。

　　“難道你現在指望的是公司把你SSS簽供起來？然后工作隨便挑？然后一點壓力都沒有？然后看到漂亮女孩只要一勾手指就OK？

　　不會吧！”

　　不會吧不會吧！

　　憑你也配？

　　“he忒，你配幾把！別以為你背地里搞點小動作，就吃定我啦。”

　　張羽反唇相譏，沒慣著對面。

　　點明真相。

　　“小子，你甩臉子給誰看！

　　還以為自己是一線愛豆呢，既沒有人氣支撐，還不肯參加公司為你推薦的商務活動，你算個什么東西。”

　　“我呸，你那是正規的商務活動嘛，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

　　不提倒好，一提活動，張羽腦海深處記憶陡然炸裂。

　　莫名的憤怒令人額間青筋畢露。

　　他也是有職業道德的人，堅決賣藝不賣身。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咱們等著瞧。”

　　簡直欺人太甚。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說罷，張羽直接掛斷。

　　你他媽！

　　被噴一頓，還沒法還嘴，馬德才肺都快氣炸了。

　　身為大夏八大二線娛樂公司之一光輝娛樂藝人經紀部的總監，他不知多久沒有被下面的小藝人給氣到了。

　　哪怕一線明星在公司，仍要客氣的叫聲馬總。

　　這張羽不僅不投降，還敢反抗？

　　介紹活動是看得起你，小白臉裝尼瑪清純。

　　你個糊咖神氣什么！

　　他很生氣。

　　后果很嚴重。

　　“喂老趙，那個張羽給我下狠手，往糊里炒。”

　　“馬總，事情有點不好弄啊。”

　　電話那頭，公關部的趙學偉趙總故意做出為難樣。

　　網上不少大V和營銷號，多與各家公司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帶節奏發黑稿引流量往往各取所需。

　　昨天張羽發聲辟謠后，除非是競爭公司的關系，否則都會保持一定程度默契，偃旗息鼓。

　　反正博人眼球吸到流量，裝死混過去就算完了。

　　掙錢嘛，不寒磣。

　　當然，這種找水軍帶節奏發黑稿，屬于潛規則，見不得光。

　　“唉，我也不好打破行規不是，除非……”

　　“哼，你少跟我來這套，直接說吧，加多少？”被摔臉子，馬總監發狠了。

　　“瞧你老馬說的，咱倆誰跟誰，談錢傷感情，就是上次我提過的那個誰啊，你找個合適的機會向《明月行》劇組推薦一下……”

　　最終，趙總做出了一個違背行業規矩的決定。

　　想起那個可愛的女孩子，他覺得今晚應該好好慶祝。

　　更重要的，是加強人與人的深度聯結。

　　很快，趙學偉向某人發出一條微訊，“小甜甜，我家又大又舒服哦。”

　　暗號發出，他才美滋滋地辦正經事。

　　不到半小時，網絡上迅速掀起一股歪風邪氣，撲向張羽。

　　本來偃旗息鼓的營銷號，又蠢蠢欲動。

　　無論微博，亦或花瓣的爆料組，啥劈腿、約P亂七八糟的爆料肆意傳播。

　　最高一條負面熱搜甚至沖到前十。

　　“朝我尥蹶子，還反了你！”

　　坐在辦公室內，盯著屏幕的馬總監露出笑臉。

　　遠在幾千里外的張羽，沒想到對方如此小肚雞腸。

　　上午打完電話，下午又開始搞事。

　　難怪說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大量水軍涌入他微博下，開始刷評。

　　“呸，渣男！”

　　“羽蛆滾出娛樂圈。”

　　“又油又丑，丑人多作怪！”

　　“年輕人你不懂，這叫我命油我不油天。”

　　“真是油膩到家了，還敢四處騙P，惡心。”

　　“年紀輕輕就PUA人，造孽呀！”

　　……

　　謾罵與詛咒充斥評論區。

　　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張羽干了啥十惡不赦的壞事。

　　“真就不消停，如果辦正事有這樣的效率，你特么絕不能給人當副手呀。”

　　張羽大拇指翻動網頁，不斷搖頭。

　　就這？

　　翻來覆去就是戀愛劈腿艸粉、男男女女那點破事，完全捕風捉影，瞎編亂造。

　　毫無創意。

　　估計吃瓜群眾都膩了。

　　作為愛豆，被公司嚴禁戀愛，人盡皆知。

　　何況老實的他向來潔身自好，有口皆碑。

　　因此張羽真金不怕火煉。

　　“這馬太監搞人不專業啊，爆料也不會。”

　　“就這就這？”

　　小啦，格局小啦！

　　過家家似的，廢物！

　　不屑地笑過后，張羽打電話了。

　　他手里可有翻盤的大殺器。

　　“誒柯記者，昨天的采訪電視臺是今晚播出吧，到時請一定轉發辟謠，作為遵紀守法的好市民，我們絕不能叫英雄流血又流淚。”

　　他早就把喊的最兇的幾個號記在小本本上。

　　別看你們現在跳的歡，等著晚上拉清單。

　　跳的越高，摔的越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