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喬伊的慌張，葉智勇深吸了一口氣，在內心告誡自己，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他低頭看著懷里的人：“周圍這么多人看著呢！”

　　喬伊這才抬起頭，見四周不少人都在看自己，她清了清嗓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直接找到血管外科，喬伊站在辦公室門口，就見里面是剩下柏謙昌一個人了。

　　果然，無論到哪里，柏老師都是最用功的那一個。

　　喬伊淡淡一笑，敲響辦公室的門。

　　“什么病？”柏謙昌頭都沒抬，就朝門的方向伸出了手：“有病例沒，給我看看。”

　　“老師，是我。”喬伊走進去，就見柏謙昌正埋頭整理著數據。

　　聽到自己熟悉的聲音，他站起身：“這么快就來了？去穆大夫那里看過了嗎？”

　　嘆了口氣，喬伊搖了搖頭：“老師，我請你吃飯，我們邊走邊說吧！”

　　“走吧！”

　　鎖上辦公室的門，兩人先到大廳找到葉智勇，才去了旁邊的飯店。

　　“你們點菜吧！我不會。”

　　將服務生放在自己面前的菜單推回去，柏謙昌眼睛不住的看著兩人。

　　等菜上來的時候，他眉毛一挑。

　　這菜都是他愛吃的。

　　相比這件事情，讓他更好奇的是，今天兩人去看病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雖然這兩人的神色都看不出來什么，但他帶了喬伊這么久，對她還是有點了解的。

　　將今天的事情一講，柏謙昌嘆了口氣：“我知道他風評不太好，但是也沒想到竟然已經到這種程度了。”

　　見他也是一副無奈的樣子，喬伊手中的筷子戳著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說。

　　“你有什么事情，直說就行。”柏謙昌看著喬伊：“飯都快被你戳成糍粑了。”

　　這笑話讓她心情稍微舒緩了一點，喬伊試探著問道：“您認不認識一個叫段國昌的老師？”

　　“你知道他？”

　　柏謙昌手中的筷子停住，看著喬伊一臉驚詫：“他是我一個好朋友，醫術是沒的說，但是太年輕了，也沒什么名氣，我就沒跟你說。”

　　對他這話無法反駁，畢竟現在段老師還年輕，還沒到名揚四海的時候。

　　喬伊點了點頭：“我無意中看過他的論文，這次來京城，我就想過，要是不行的話，我就上門去拜訪。”

　　“那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將他叫來。”

　　他離開沒多久，喬伊就聽見門外爽朗的笑聲：“讓我看看，是誰這么有眼光？”

　　喬伊撲哧一笑。

　　段老師還是和上輩子一樣風趣幽默。

　　她當然不是真的通過論文知道的段國昌，上輩子，喬伊聽過他兩門課。

　　站起身，她看著還沒有白頭發的段國昌，只覺得鼻子發酸：“段老師。”

　　“好了好了，別難過。”段國昌從喬伊手中拿過片子，看了兩眼，點了點頭：“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嚴重。”

　　喬伊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

　　她朝段國昌看去，卻發現他的手指在不停的敲擊桌子。

　　這一下，她心就再次提起來了，段老師沒說真話。

　　第二天，喬伊借著去拜訪蘇晴的名義，直奔京城醫科大學講師宿舍。

　　段國昌看見喬伊，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情況確實沒有昨天我說的那么好，但也絕對不差。”

　　“據我所知，國外已經有更精密的儀器在臨床的最后時刻了。”

　　這消息一出，喬伊的眼淚嘩嘩的往外淌。

　　“你可別哭了，待會兒別人還以為我把你怎么地了呢！”

　　見喬伊破涕為笑，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你要是還擔心的話，去我們院穆北風主任那里去看看，他的醫術很好的。”

　　“昨天去過了。”

　　見他那驚訝的眼神，喬伊將事情說了。

　　段國昌的臉色也有點難看：“這不是開玩笑嘛！哪有這么當大夫的！”

　　氣了一會兒，他突然舉起手指，在空中點了點：“對了，我跟你說，你千萬不要因此對我們醫院產生什么不好的印象，畢竟他馬上就要走了。”

　　喬伊一愣，想起昨天自己在醫院門口聽到的那句話，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是那家岑文和維爾斯合開的醫院？”

　　“你也知道？”段國昌正了臉色：“我聽老柏說過你醫術很好，而且能吃苦耐勞，將來會是個好大夫。”

　　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夸自己，喬伊愣了一下。

　　但很快段國昌就給她解惑了：“雖然他們醫院給的價格很高，但我覺得他們不會有什么大發展，你千萬不要上當。”

　　“段老師放心吧！”喬伊眼角眉梢都是笑：“之前柏老師被挖的時候，他們也找過我，被我拒絕了。”

　　段國昌眉眼舒展，對喬伊豎起一根大拇指：“真棒！”

　　臨離開的時候，喬伊還是不放心，想再確認一下：“老師，我愛人......”

　　“他腦子里的碎骨頭確實是一顆定時炸彈，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治愈的可能。”段國昌幽幽嘆了口氣：“昨天晚上我和老柏說過，只要你們能等到儀器在國內上市就行。”

　　喬伊苦笑一聲。

　　這樣算下來，還是沒什么希望。

　　儀器是現在在國外到達臨床試驗階段了，但是國內什么時候上市還真不好說呢！

　　“那要是儀器遲遲不在國內上呢？”喬伊聲音哽咽。

　　段國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應該知道，重要功能區內存在異物是什么后果。”

　　兩人都不知道，此時，一門之隔，外面有兩人將這段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朵里。

　　常佳磊看著葉智勇那面無波瀾的樣子，心痛的無以復加。

　　他這兄弟也不知道到底倒了多大的霉，小時候過得朝不保夕，好不容易能過得好一點了，結果又性命垂危。

　　剛想說點什么安慰葉智勇，就見他已經悄悄離開。

　　跟在他身后，常佳磊眼眶泛紅：“沒事的，你們那么有錢，不行就去國外！不是說國外已經有儀器了嗎？”

　　葉智勇看著他，淡淡一笑：“沒事的，我不怕死，但是我擔心我媳婦兒，要是真有那一天，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你怎么能這么想呢？”

　　常佳磊一下繞到他前面，擋住他去路：“你自己的媳婦兒你自己照顧！“

　　“如果可以，我也想好好活下去。”葉智勇艱難的扯出一個笑：“我現在跟你說這些。也算是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