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齊恒本來青梅竹馬,我們約定等他高中就娶我為妻??上г旎?,就在齊恒專心科考的時候,我被一道圣旨賜婚嫁入皇宮。齊恒也因此傷心欲絕,沒能參加科舉。后來,齊恒研習醫術,考取了太醫院的醫師資格。那時候的陛下雖然還未過多信仰佛教,可后宮的妃嬪已然寥寥無幾。那時候,我心里有人,無心爭寵。沒想到和當時的令妃同時發現懷了身孕,我懊悔不已,覺得對不起齊恒。后來,我故意從高臺上摔下,導致流產。而為我醫治的太醫,竟然是齊恒。我和他心照不宣,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他怪我太魯莽,傷害了自己。我就告訴他,我不想生皇帝的孩子。后來,令妃的孩子生出來,是個公主。那孩子也是可憐,沒多久就因為體弱夭折。宮里傳言,說我嫉妒令妃,害了她的孩子。我一時難過,喝了很多酒,醉倒在宮道上。恰逢齊恒路過,幫著宮女將我帶回寢殿。后來我喝了醒酒湯,有幾分清醒。見到齊恒在身邊,就著酒氣和他訴苦。那一次,我們第一次在一起。因為擔心自己有孕,主動找了皇帝,一夜記檔。而你也就順理成章的出生,成了酉凌唯一的皇子。你小時候,長得和齊恒很像。齊恒怕有人發現,就節食配合針灸,讓自己瘦脫了相。宮中歲月難熬,若不是齊恒陪著我,我恐怕早就熬不下去了。他是你的生父,你怎么能弒父?是我對不起你,隱瞞你這么多年?!?p> 傅傾云不知道現在是何心情,跌坐在一旁,久久緩不過神來。他竟然不是皇子?是母妃與齊太醫的兒子?!這是天大的一個謊言,也是天大的一個秘密。
“朕不信,朕不信!好,我不殺他,我給他時間。我倒要看看他的真實長相!”
傅傾云扔下這句話,逃似的跑出去。太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流淚。
“來人!將永壽宮封起來,一應藥品吃食皆送到門前。太后身體出診,除齊太醫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傅傾云的聲音傳進來,太后苦澀的哭著笑了。他的兒子,不殺他的父親了。
永壽宮被封,說是太后出了傳染性的疹子?;蕦m一時人心惶惶,畢竟各宮妃嬪每日都會給太后請安。得到這個消息,都去太醫院討要熏毒藥草。
傅傾云的寢殿也不意外,太監忙忙碌碌的拿著藥草各處熏。
“都滾下去!”
傅傾云手里抓著酒壺,看著走來走去的人就煩躁,干脆把人都趕走。傅傾云一壺一壺的喝,喝著喝著就哭出聲來。那壓抑的苦澀的哭聲,聽著就讓人心酸。
“陛下,該就寢了。”
趙公公硬著頭皮,上前叫醒傅傾云。傅傾云在地上躺著,眼睛雖然睜開,可里面全是迷茫。
“陛下……”
傅傾云閉上眼,緩了一會,起身走出去。
趙公公也不知道傅傾云要去哪里,趕緊指揮眾人跟上。最終,傅傾云在云溪宮停下來。趙公公知道婉貴人對皇帝的重要性,可現在人昏迷不醒,他看著皇帝著急他也著急啊。
云溪宮里,木綿婉的外傷已經處理好。發言腐爛的壞肉已經割掉,現在幾日的修復,傷口也結痂。但是太醫也說了,這些傷處,即使好了也會留疤。至于婉貴人昏迷不醒的原因,太醫以為是心病。婉貴人自己不想醒過來,那藥石無醫。
傅傾云掀開被子,挨著木綿婉躺下。木綿婉的身上,全部都是藥味。傅傾云小心的摟過木綿婉,在她的發絲間尋找她本身的馨香。
“婉婉,你醒來陪陪我好不好……”
“我不追究你的事情,也不在乎你的身份。即使你給我的那些美好回憶都是假的,我也不在乎。只要你醒過來,我什么都答應你。你是不是在找軍防圖,我給你。但是你完成了任務以后,就留在我身邊吧好嗎?婉婉,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你說,我們倆是不是很像……”
傅傾云安睡在木綿婉身邊,第二日照常上朝處理政務。
“陛下,緯冶皇后來京城了?!?p> “盯著她就好。”
司徒銘發現,皇帝今日雖然在處理政務,但一直心不在焉。他也聽說了太后的事情,出疹子這個病可大可小。很多人都出過疹子,但是都在小時候。太后這個年紀出疹子的,還真是很少見?;实蹞?,也是正常。
傅傾云處理完前朝的政事,回到后宮。見到給永壽宮送飯的太監,攔下來打開餐盒。
“去換了。以后每日,每頓,送一半葷一半素。葷的送雞鴨魚肉,不得少于四樣,分量足一些?!?p> 送菜太監心里想,養病之人能吃如此葷的東西嗎。就聽到了皇帝接下來的話。
“葷的都是給齊太醫準備,讓他每頓吃完不得剩余。好好為太后盡心診治?!?p> 太監心里明白幾分,原來是讓齊太醫補身體的。也是,齊太醫瘦瘦弱弱的,沒給太后瞧好病,自己怕是先要病倒了。
傅傾云吩咐完,沒去太后的住處,而是去了云溪宮。
“將檀美人叫來。”
檀美人最近在寢宮也是焦急萬分,不清楚木綿婉如何了,只聽說昏迷不醒。
“見過陛下?!?p> “其他人都下去!”
傅傾云將屋里的人都清出去,然后抓起檀美人的胳膊,將人扔在木綿婉的床前。
“你既然與她相識,當然也知道她的過去。她現在毫無求生意識,你想想她可有在乎的人。不論如何,將人喚醒。不然,朕先殺了你!”
檀兒爬起來,捂著被摔疼的胳膊俯身答應。
雖然傅傾云已經知道木綿婉的身份,但是其他的消息還不知道,檀兒請皇帝外頭稍后。傅傾云也不計較,竟然真的去外頭等著了。
“姐姐,我知道你的想法??赡氵@邊放棄了生存下去的勇氣,你的母親卻惦念著你。你母親來京城了,她現在是緯冶的皇后。說是來酉凌看家鄉,她哪里是來看家鄉,分明就是來見你。你若不快點醒過來,你母親長途跋涉的來到酉凌,見不到你還有什么意義呢。我知道,你心里對鷹翼太子的欺騙產生了怨懟。你想借此機會撒手不管,不再受太子殿下的牽制。可你沒有意識到,你是在知道傅傾云已經洞悉一切的消息時,你才放棄一切的。你心里在怕什么?你怕傅傾云知道你細作的身份,你怕他對你一切的好都來源與你的欺騙,你還是怕面對自己的內心?!你喜歡傅傾云對不對?你愛上了他對不對?你知道自己不應該愛上他,所以你害怕了,你想逃避對不對?!”
木綿婉的表情有了細微了變化,好像要醒過來。
“姐姐,赫爾曾經和我說。他的姐姐,最厲害,最勇敢。他崇拜姐姐,更心疼姐姐。別讓赫爾傷心好嗎?活下去,回去見他?;蛟S,或許赫爾跟著皇后來酉凌了呢!你醒過來既能見到你弟弟也能見到你母親呢!姐姐!快醒過來!”
木綿婉眉頭皺在一起,嘴唇蠕動,好像再說什么。檀兒將耳朵湊過去,就聽見木綿婉說不對……不對……
“姐姐,你說什么不對?姐姐,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要被傅傾云砍頭了……”
木綿婉還在嘟囔著不對兩個字。傅傾云已經等不及,開門進來了。
“皇上,婉貴人雖然還未清醒,但是已經有所反應。”
傅傾云湊過去,確實看到木綿婉在說什么。
“她說不對,什么不對?你都和她說了什么?”
“皇上不如等婉貴人醒來,親自問她吧。臣妾的命,保住了嗎?”
“下去!”
“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