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微微亮,蔚藍的天空像被雨水洗過一般一塵不染,空氣是那么清新,像被濾過似的,東方出現(xiàn)了一片紅霞,小縣這時已是燈火通明,時而傳來雞鳴狗吠之聲,人們也開始了新的一天。
楓漁縣縣南一個叫“安若醫(yī)館”的藥鋪,顧北暝從內打開了屋門,開始迎客了。
顧北暝坐在柜臺后的小板凳上等了好長時間都沒等到人,都快趴到柜臺上睡著了,嘴里直打著哈欠,不過想想也是,就這么大一地方怎么可能天天有人生病,盼著別人生病既不仁道也不人道,還不如再睡一會,晚上還要上山采藥呢。
一個小身影竄了進來,伸手不停的推著昏昏欲睡的顧北暝,小嘴嚷嚷道:
“小郎中,小郎中,快醒醒,出事了。”
顧北暝一聽到“出事了”不由得渾身一緊,趕忙睜開雙眼,挺起身子,詢問面前的小姑娘:
“怎么啦?發(fā)生啥了?你先不要激動,慢慢說。”
顧北暝的眼中映出的小姑娘用纖細的食指指著自己嬰兒肥的臉說:
“小郎中,你看我這長了顆痘,怎么辦啊?是不是很丑?”
顧北暝這才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痘,不禁無奈的笑著說:
“小姑娘,放心好了,要不了多久就沒有了。”
“真的假的?那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丑?”
“怎么會,你現(xiàn)在都可愛的冒泡了,你臉上的這顆痘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聽到這話小姑娘的臉紅了不少,支支吾吾的說不清話來,最后還是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
“才~才沒有呢。”
顧北暝盯著面前低頭掰手的人,不再繼續(xù)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也開始變得微妙。
“喲,好巧啊!”
一道聲音打破了這古怪的氛圍。
一個腦袋探了進來,虎視眈眈的瞅著兩人。
“喲,這不莊兄嗎?緣分吶,怎么不進來坐坐?”
顧北暝看見是莊雅欣笑瞇瞇的回應著。
莊雅欣也不客氣,抬著腿邁著步子走了進來坐在了兩人的旁邊,揮揮手示意道:
“你們繼續(xù)聊啊,不用管我。”
小姑娘看見多一個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的告別著就跑開了。
顧北暝扭頭注視著閑坐著的莊雅欣納悶的問道:
“咱們這個縣雖說不是特大但也不小啊!你是怎么摸到這來的?”
“咱們之間有緣分,這不,就這么巧。”
莊雅欣詭異一笑,她才不會告訴他自己特意叫人去查他的住址,敢不給我讓座,還對我愛答不理,這不教訓一頓那我這個女魔頭的名字豈不是白叫了。
“行了,別給我扯淡,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胡說,你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兩人就這樣看著彼此,誰也不服誰,最后顧北暝懶得理他轉移了視線,莊雅欣看他這個樣子露出了得意一笑,以為他服軟了。
顧北暝被這一鬧騰也睡不著了,就開始配藥,莊雅欣就坐在一旁看著眼前左忙右顧不斷倒騰的人也沒有刻意去打擾。
微風輕輕起,帶有花瓣微甜的氣息,拂起顧北暝耳邊的鬢發(fā),像黑色的錦緞一樣光滑柔軟,在空中微微浮動。
那張俊美非凡的臉,立體的五官,含情的眼神,似有似無中帶有一抹微笑的嘴角。
莊雅欣看著他專注的樣子有點兒入迷,時間飛快的流逝也沒注意到。
莊雅欣內心深處有些感慨,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思緒回溯到了幼時,那時莊雅欣還是個文靜害羞的小姑娘,因為莊家和顧家是世交,這就導致了顧北暝經常來她家串門,她哥哥就和顧北暝玩的不亦樂乎,啥壞事都干。
有一次由于莊雅欣和她哥哥長的像的原因,顧北暝誤把她當成了她哥哥,就帶她上樹掏鳥蛋,下地和稀泥,甚至用石頭砸別人家的茅坑,結果就是他被他爹吊在樹上用樹枝抽,莊雅欣自己則是被自己娘親訓了一頓,最后顧北暝也清楚了這一次和他一起玩的是莊亞軒的妹妹,然后下一次顧北暝玩的時候把他兩都帶上。
可是這樣的日子并沒有持續(xù)太久,沒過幾年顧北暝就被他爹安排到了這個小縣,自此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莊雅欣每次都想出家門去找他,但是每次都被攔住,直到這一次有機會出門,她可高興壞了,當天覺都沒睡,急忙往這里趕。
她就是喜歡和顧北暝玩,雖然他不干好事,有時還欺負她,但她看見顧北暝被他爹打,她也會傷心,想求一下伯伯不要打這么重,但她又怕伯伯誤以為是顧北暝教她這么說的,打得更重了,就糾結著沒有說出口。
當她看見顧北暝被懲罰餓一頓的時候她就偷偷的從家里拿吃的遞給顧北暝。
當她看見顧北暝被雨淋濕后就拿著小手帕給他擦頭,防止他受寒發(fā)燒。
當時顧北暝走的時候莊雅欣哭了一晚上,到最后還是哭累了倒在娘親懷里睡著了。
莊雅欣很慶幸自己有這個機會來找他,她明白有些事情不表達出來怕再也沒有機會了,哪怕結局是悲哀的,但那又如何呢?過錯只是暫時的遺憾,而錯過則是永遠的遺憾,莫要讓過錯成為錯過......
轉眼之間已是上午,辛辣的陽光讓人睜不開眼睛,連撲在地上的水,不一會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好似沒來過一樣;樹的葉子曬得起卷子,失掉嫩綠地光澤;原本活蹦亂跳的狗也臥倒在樹蔭下乘涼。
因為醫(yī)館朝北,所以也就避開了太陽的直照,加上門前有著兩顆高大挺拔的楓樹的遮擋,在醫(yī)館里的顧北暝和莊雅欣并沒有感覺特別熱,顧北暝感受著太陽的溫度知道自己該要做飯了,就打算閉門,這一抬頭就看見還在那里坐著的莊雅欣,就很不解,這家伙怎么還沒走?
許是莊雅欣楞的出神,顧北暝來到自己身邊,用手在自己眼前揮了揮,才凝神。
“喂,沒事吧?”
莊雅欣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沒事。”
“這都上午了你不回家吃飯嗎?”
“啊?我在你家吃不行啊?”
顧北暝眉頭一挑,也沒拒絕,畢竟來者是客,就留了下來。
“可以,不過你得幫我打下手。”
“沒問題。”
莊雅欣回答的很干脆。
顧北暝和莊雅欣都進了庖廚,顧北暝從水桶里撈出了昨天買的活魚,進行開腸破肚,莊雅欣就在一旁剝著蔥姜,真正下廚的時候,顧北暝叫莊雅欣去生火。莊雅欣出手也是利落,很快就有了火勢。大概是處于夏天,那怕沒有太陽光的照射,也是熱的不行,加上生火,室內的溫度明顯有些升高,更不要說被火烤的莊雅欣了。小臉已滿是小汗珠,頭發(fā)也有些汗?jié)窳耍@讓莊雅欣平添了一種美感,顧北暝瞥見后也是詫異,這男的長的確實挺好看的。
清蒸魚做好后,又添了份炒蛋,再加上飯應該夠兩人吃了,顧北暝想了一下就沒有繼續(xù)填菜了,要是不夠她吃就多填點米,讓她去把飯。
開飯了!!!
莊雅欣也沒啥顧慮,就坐在顧北暝對面開始吃,顧北暝看見后認為莊雅欣是自來熟,就沒有太留意。
吃完后顧北暝跑去洗碗,莊雅欣乘這個時間就去扒拉顧北暝的醫(y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