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星問道,“然后怎么樣呢?”
“然后,然后就沒了,這個故事到這就戛然而止了。”方丈端著杯子小呷一口。
星見此時已至晌午,陽光強烈,四處彌漫著花香,嗅之令人心曠神怡,星欲要再問,便被方丈打斷,“走吧,施主,莫讓你父親等急了。”
星跟著方丈走出后院,臨行前還特意瞥了一眼在園中婀娜挺立的櫻花樹。
到了大堂,星爹依然在那里站著,手里捧著一卷佛經,嘴唇微動,念念有詞。
星爹看見方丈來了,急忙放下書對方丈施了一禮,方丈回禮之后對星爹點點頭,星爹這才帶著星回去。
星還有些不舍地看著方丈。
路上,星問他爹:“爹,這方丈給我講了個故事,這是怎么回事?”
“不要驚訝,當初我成人禮是他也給我講了個故事。”
“可是,這方丈給我講了個愛情的,他是個和尚啊,還是方丈啊。”星有些疑惑。
星爹答道:“是荷園跟明珠吧。”
“對對對,就是這個。”
星爹笑笑,說:“當初我成人禮時他給我講的也是這個,最開始我和你一樣還有些疑惑,但隨后我就明白了。”
“明白?明白什么了?”
星爹笑笑道:“你可知道,這暮歲寺為何改為晨櫻廟嗎?”
“不知。”
星爹說:“當初暮歲寺的康松法師在老年之時收了個徒弟,那徒弟當時已有四十歲有余,康松法師便賜名荷園,只為讓他像春天的園林一樣能在中年煥發生機。”
“那個荷園應該是齊軒吧?”
“對。”
“之后,康松圓寂后,荷園接管了暮歲寺,在受了一個徒弟之后便將暮歲寺更名為晨櫻廟。”
“是和明珠有關吧。”
“是。”
“那明珠到底有沒有死?”星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這個嘛,就看你聽得仔不仔細了。”
星爹看著遠方的茶山,又道:“最初我也不明白這個故事的含義是什么,到最后我才知道,成人就要先成心,在紅塵里成就一顆赤子之心,一直愛一個人,一生愛著,縱然輪回,也一定會有緣相遇。”
……
木魚聲響起,方丈瞇著眼,在氤氳的香煙里,一位老僧緩步走來,對方丈笑瞇瞇地慈祥地說:“倩兒,你長大了,我不用再擔心你了。”
說畢,那僧影飄然而去,留下縷縷檀香,方丈不再敲木魚,站起身來,微笑著,眼眸濕潤。
在他的眼里,師傅不再叫自己庭竹,而是親昵的喚自己倩兒,自己也不是老態龍鐘的樣子,而是活潑開朗的幼童在荷園懷里撒嬌。
一人看著過去,一人看著未來。
“可知,一剎那便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