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天邊一朵云彩慢悠悠的飄過,山間的小路上樹影綽綽,一輛生著鐵銹的小型貨車行駛在山間的小路上。
貨車七扭八拐慢慢向著大山深處挺進,吱呀吱呀的鐵銹摩擦聲伴隨著車的轟鳴聲不知行了多久。
而此時,貨車車廂里,幾個大籠子用鐵鏈相連,隨著車的搖晃而吱吱作響。黑暗中,有著窸窸窣窣的低泣聲。
吵,真吵啊。貨車的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女孩穿著已經臟亂的裙子趴在地上生死未知,突然女孩的手指動了動。
時簡睜開眼,入目的是生了銹的籠子,透過貨車縫隙透出的光甚至可以看到籠子上斑駁的血跡,這是個裝大型動物的籠子,如今卻裝著幾個孩童。
這是哪里?她不是已經死了嗎?時簡略一皺眉。
嘶,手和膝蓋頓時傳來一陣鉆心的疼。
看來這應該不是夢了。雖然不知道這是哪里,但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膝蓋和手肘都在滲血。時簡只能調整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坐靠在籠子邊,開始調整自己。
時簡低下頭打量著這具身體,看到了一雙胖乎乎的小手,和自己曾經纖細的雙手截然不同,想她曾經那雙殺人于無形的雙手,時簡有些感慨又有些茫然,如今又有了重活的機會呢?為什么會是她呢?所以真的是禍害遺萬年吧?時簡有些自嘲的想。
作為一個被全天24小時監視的高智商罪犯,時簡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陽光了。曾經最年輕的精神學心理學醫學雙博士,無疑是讓人羨慕又崇拜的,如果沒有后來的謀殺案,她也許可以一直像陽光一樣耀眼,如果能重來……
就在時簡沉思的時候,一段不屬于她的記憶突然出現在腦海里。原來這是個書中的世界,她穿書了,穿到的是一本叫《病嬌愛上我》的小說,而她這具身體是和她同名同姓的重要女配角,一個阻擋在男女主角情感道路上的惡毒女配。
女主角正是這具身體同父異母的繼姐時瑤。她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而亡,時父續弦娶了個小老婆后便對時簡不聞不問,甚至連個好臉色都沒有。
除了繼姐,她還有一對雙胞胎的親哥哥,可惜,她的親哥哥們倒是胳膊肘往外拐,被時瑤哄的團團轉,更是因為母親的死把罪過都賴到了她身上,從沒給過時簡好臉色。
至于這本小說,大概講的就是她繼姐和一個病嬌相愛相殺的故事。而她則是她繼姐和病嬌愛情路上的絆腳石,因為嫉妒她繼姐而一直在破壞他倆感情。
按照劇情,她會被繼母賣到深山,直到十五歲才被接回去,后來又因為與繼姐不對付被病嬌囚禁折磨死去。眾所周知,病嬌是種病,得治。
劇情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時簡有點郁悶,這具身體死的還真是憋屈。想起來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被忽略了,可腦子仿佛有團棉花,怎么也想不起來,時簡皺了皺眉隨即又舒展開。
繼母是吧?病嬌是吧?不管怎樣,既然重生了就當一個新開始吧。望著眼前的鐵籠子,時簡眼中閃著深邃的光,嘴角勾著愉悅的笑,真期待呢。如果有人此時看到籠子里的小女孩兒一定會驚呼出聲,被眼前這個八歲的小女孩的笑和一瞬間出現的氣場嚇到。
如果沒猜錯,她如今正在被人販子帶進深山里,買她的是個有戀童癖的男人,叫陳吉發,因為排行第三,別人都叫他陳老三,人販子是在繼母的授意下綁走的時簡,自然不會善待她。
有戀童癖的人買女娃娃,惡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按照劇情,時簡曾經多次試圖逃跑,卻每次都被抓回來揍個半死。那男人也是多次想對她做些什么,還好年僅八歲的時簡夠機靈,每天都將自己全身粘上臭泥巴,那男人也礙于村里人嚼舌根子,沒有做的太過,倒是讓時簡堅持了一年。再后來還是因為有個好心的鄰居偷偷把她放了才得以逃離這個鬼地方。
人不人,狗不狗的經歷讓時簡的性格越發沉悶膽小自卑,再后來她被一家好心的農戶收養,一直到十五歲時才被時家找回。
那時的時簡連學都沒上完,長時間的干農活讓時簡灰頭土臉,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粉雕玉琢被捧在手心的可愛模樣,回到時家與時瑤一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繼母的處心積慮也算是達成了,而她父親就算再愧疚,也實在是看不上土里土氣的時簡,也只能捏著鼻子不得不將她放在一邊。
時簡看著貨車箱里同樣被人販子關著的孩子,有男有女,大概有十幾人。他們大多都是三三兩兩裝在一個籠子里,大概是自己馬上被出貨了,她的籠子里倒只有她一個。
旁邊一個籠子里關著一男一女,小女孩正窩在稍大一點的孩子懷里沉沉的睡著,他們都隱隱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么,稍大一點的男孩子將女孩護在懷里,輕輕搖晃著,仿佛很堅強,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睛早已經紅了,這一幕在黑暗中倒是讓時簡看的一清二楚。
時簡舔了舔因為長時間沒進水而干燥的唇,目光沉沉。
孩子們并不敢大聲哭泣,只是靠在一起輕輕啜泣。目光輕掃過后,時簡輕輕挪動著嘗試將籠子下面墊著的鐵皮扯下一截放在了袖子里,雖然這具身體相當的讓她嫌棄,孱弱又嬌小,但她還是要試著自救一下。
前面開車的人只有一男一女,男的叫程野,女的叫張佳麗。當初正是這兩人相互配合,張佳麗裝作需要幫忙的樣子,找到了時簡,還沒等說幾句話,高大的程野突然從身后捂住了時簡的口鼻便將時簡擼上了車。
兩人很明顯是慣犯。大部分挑選的孩子都是些長相普通衣著也十分不起眼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即便丟了,也很難被找到。
當然,除了自己這具身體外,她是被繼母花了錢雇用程野安排著綁走的。
小貨車的車廂內部很破舊,銹跡斑斑的鐵皮邊翹起來,時簡位置比較靠邊,恰好一片敲了邊的鐵皮卷在了她手邊,時簡廢了很大的勁兒才把小鐵片掰了下來。
時簡穿著及膝的公主裙,此時已經變得灰撲撲,但也是個可以藏東西的好地方,時簡將尖銳的鐵片用裙子上撕下來的布條簡單的包裹了一下,綁在了裙子下的大腿上才又坐了下來。
貨車又行使了大約二十分鐘,才慢慢停了下來。
時簡聽著外面的聲音,一陣腳步聲走過,原本抽泣的孩子皆是呼吸一滯,可見之前被綁的經歷對他們的傷害不小。
“嘩啦”一聲,卷簾門一樣的貨箱門被打開,陽光猛的灌進了車廂里,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緊接著時簡聽到了鎖鏈的聲音和籠子被打開的落鎖聲。
“你,出來。”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說完還沒等時簡反應就拽著時簡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