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云川找到駱云堯的時候已經將近午時了，駱云堯剛練習完今日份的控火術，準備回府小憩一下，就在中庭遇到到處瞎逛游的駱云川。
若是平常，駱云川定是當做沒看到駱云堯，而駱云堯也只是點頭示意，兩人不就會相安無事，擦肩而過。
只是這一次，駱云川正好要找他呢！
“站住！”
“有事？”
駱云堯左右看了看，除了仆人也只有自己了，就應了一聲。
駱云川剛要出口的話硬生生地給截住了。
既然是自己“有求于人”，這態度上，總該好一些才是。
駱云川走到駱云堯身側，伸手環住他的肩膀道：“哎，沒事就不能和就自家哥哥聊兩句嗎？走，去你院子里，咱哥倆今天好好喝一杯。”
駱云堯一臉不明所以，在駱云川的半推半就下，一起回到了駱云堯的院子。
駱云堯的院子離駱云川很遠，一東一西，可以算是將軍府離得最遠的兩間院子了。
這還是因為當初的駱云川鬧著要和駱云堯住的遠一些，這么多年下來，一直也沒有什么改變。
今天的駱云川，有些莫名其妙啊。
駱云堯不動聲色地陪著駱云川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著駱云川指揮著仆人忙東忙西的，也沒有吭聲。
直到桌子上添上了幾壺酒，又擺上了幾盤下酒菜，那些仆人才在駱云川的吩咐下，紛紛離開了院子，到外面去守著了。
這會兒，駱云堯才有些害怕起來。
不會是駱云川，又要做什么壞事了吧？
駱云堯謹慎地望著駱云川，余光不自覺地在自己院落的幾個落腳點瞟了幾眼。
如果一會兒有什么大事發生，駱云堯覺得，自己很有可能需要靠那幾個落腳點逃生。
“大哥，怎么了，這般拘謹，來啊，喝啊。”
駱云川擺好兩個小酒盞，拿起小酒壺就往酒盞里倒，一邊倒一邊還不忘招呼駱云堯。
“云川今天……挺有雅興的。是有什么喜事兒嗎？”
駱云堯雙手捧著酒盞舉到面前，輕抿了一口沒有放下。
“嗨，哪有什么喜事啊，不就是那個郡主嘛，實在是太煩人了，就來找大哥閑聊小敘一番。”
駱云川放下酒壺，拿起筷子夾了一粒花生放到嘴邊，遲疑了一下道：“怎么了？不會是大哥不歡迎我吧？”
“怎么會呢，只是來的有些突然，這里什么也都沒準備。”
“那就好那就好。”
駱云川一邊吃著下酒菜，一遍和駱云堯絮絮叨叨地講著柯瑤的話題。
駱云川并不確定駱云堯是不是一個傾訴的對象，但既然父親這么說了，就先試探幾番再說。
幾番對話下來，駱云堯在駱云川的心里，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舊時的回憶一幕幕在腦海中出現著，也難怪駱云堯是這樣的態度了。
“大哥……”
駱云川放下筷子，雙手舉杯，將酒盞遞了過去。
“以前是弟弟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大哥看在小弟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不要計較。”
說完，便一飲而盡。
“小弟這杯酒，先干為敬，給大哥賠不是了。”
這……
駱云堯見狀，也不得不陪著駱云川喝了起來。
這一來二去的，駱云堯也不那么拘謹了。
“云川，你如果有什么困難的事情需要大哥幫助的，就跟大哥講。”
“也沒什么。”
見駱云堯終于忍不住了，駱云川也就借坡下驢，順勢把自己心中的疑惑，慢慢地遞了出來。
“只是這幾天發生的事，讓小弟頗為不解。”
“這幾天發生的事？”
似乎是想起昨日墜馬的傳聞，又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個做哥哥的，也沒有上門去關系一下弟弟，就又補充了一句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也還好，就是摔到了腦子，有些問題就一下子想不太明白了。”
“摔到了腦子？！”駱云堯驚呼一聲，“那你還在這里做什么，趕緊回去休息啊。你等著，大哥去給你宣太醫”
見駱云堯要站起來，駱云川趕緊把人拉住。
“大哥莫慌，昨日太醫已經開過藥了，只是這藥也不是吃一副就見效的，太醫說還是需要多動動腦子，才能早日好轉。現下我就是有一些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想問問大哥，大哥可愿意為我解惑？”
“你問，只要大哥知道，大哥一定如實相告。”
“大哥知道，昨日我是哪里墜的馬嗎？”
駱云川試著問了一個最淺顯的問題。
“嗯，聽說了。東門公告欄。”
“聽誰說的？”
駱云川轉了轉酒杯，漫不經心地問道。
駱云堯微微握了握拳，眼神漂移地往院子外望了一眼道：“將軍府的仆人們。”
“哦？具體是哪一個仆人？”
駱云川不自覺散發出的強者氣勢，讓駱云堯無形中，壓力更大。
“馬……馬盧……你院子的人。”
“馬盧？”
駱云川見駱云堯緊張的說話都吞吞吐吐了，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便多問了幾句。
“我院子里的仆人，怎么還要向你匯報我的情況了？大哥這是……在我院子里安插眼線了？”
這話說來也無厘頭，如果真是駱云堯安排的人，也不會那么輕易被交代出來。但此時駱云堯已經陷入了一種無名的恐慌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
“不，不是，我沒有，是他們聊天我正好聽到了。”
“聊天？聊了什么？在哪兒？和誰？”
“和后廚的幾個廚娘，還有夫人身邊的春兒，就在后廚門口的小路上邊走邊說，可能是去取食盒的，聊了你在東門公告欄墜馬，可能傷及子孫，太醫正在救治，擔心將軍府易，易主。”
駱云堯擔心地看了一眼駱云川，把話說出去以后，駱云堯的心境反而平緩了許多，見駱云川不說話，又補充一句道：“云川，你別太擔憂了，不管你怎么樣，哥哥會一直保護你和將軍府的。”
又發現自己這句話似乎有些歧義，像是要搶奪將軍府似的，連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放心，將軍府的繼承人只有你，大哥不會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