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散了之后,席顏喝了很多的酒,醉醺醺地被溫景架著上了車。
這一飯局,大家都喝了點酒,各自都被朋友或者家人接回家了。
溫景把她送回家,還沒走近小區,她就抱著街邊的一棵樹大吐特吐起來。
溫景擔心她,臉上上前拍拍她的后背,讓她順順氣兒:“誒,你這……以前有陸先生盯著你,你只敢喝一點點,現在呢,你這是放寬了心去喝了是吧?你是上司,他們向你敬酒,有的是下屬幫你擋酒的啊,你怎么全給喝了?”
吐完,席顏身形頓了頓,就這么蹲在地上。
陸淮青……
許久,她才站起來轉過身,一臉醉意地盯著溫景,豎指警告:“溫、溫景,你別、別說了!以前……以前我不也這樣喝嗎?我、我酒量大得很,不醉!”
“……”溫景無言,好在她酒品不錯,喝醉酒也只是乖乖地睡去,沒那么折騰人。
“好好,姐,你不醉。我送你回去,回去好好睡個覺,明天你得來公司處理公務呢?!睖鼐白テ鹚囊恢皇旨茉诩绨蛏?,半支住她的身體往家里走去。
溫景把她帶回她家里,脫去她外套和鞋子,用溫水把她的臉擦干凈,給她蓋了蓋被子之后才離開。
離開之前,他還不忘叮囑她:“我給你煮了點醒酒湯在廚房,正保溫著,如果你醒了還是覺得難受,就先喝點醒酒湯再睡。我就先走了,有事你給我打電話?!?p> 房門被關上發出聲響后,整個臥室內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室內沒有開大燈,唯有床頭的那盞睡眠燈還亮著。
橘黃色的光溫暖,在弧形的燈帽下,投下一道弧形的光,落在席顏的半邊臉。
高挺的鼻梁遮擋了光,與光線割裂,暗了另外半邊臉。
席顏睜眼,雙眼茫然地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又在想某個人了。
不知道那個物資車司機有沒有把她的手機號碼給他,不知道他如果收到她的手機號碼,有沒有想辦法與她聯系,亦或者是……他是不是沒有收到號碼……
種種猜測充斥著席顏的腦子,加上酒精上頭,她的頭更加疼了。
真的是要了命。
她怎么會一直想陸淮青?
在她的眼里,他明明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弟弟,明明就知道沒有可能,可為什么卻還在想……
有時候在午夜夢時,那股思念她的念頭就像是罌粟子,勾引著她上癮。
當晚,席顏一夜無眠。
——
翌日一早,席顏的頭疼得更厲害了。
她走去廚房,發現溫景昨晚給她煮的醒酒湯還溫著,便倒了一碗喝下去,簡單梳洗過后就去公司了。
溫景早早把車??吭谕饷娴人鄷r。
“砰”的一聲,席顏上了后車位并關上車門。
她一抬眼。
溫景一臉驚懼,猛地扭過頭來:“不是,姐,您昨晚一宿沒睡?這眼眶怎么黑成這樣?”
席顏抬起昏昏沉沉的腦袋,睨他:“想了一晚上的事情?!?p> “問題很難嗎?需要您想一晚上?”
“嗯?!?p> “有關于什么的?您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您解決?!?p> 席顏一頓,看他半晌,突然笑出聲:“那你還真幫我解決的了。”
“還有我解決不了的事情?姐,我不是您眼中最厲害的萬事通了嗎!”
溫景正打著哈哈,席顏突然說:“有關陸淮青的?!?p> “……”
他頓時禁聲。
溫景慢慢地轉過身去,透過車窗望著外面干凈的道路,而后從后視鏡中看她。
“姐,您真的……”他弱弱地問,“喜歡上陸先生了?”
席顏一頓,目光涼涼地落在他的身上:“什么時候不喜歡了?”
“……”
“你有意見?”
“沒、沒有!我哪兒敢??!陸先生多好了,溫柔、成熟、穩重、內斂,還長得那么帥!”溫景這一說,就開始夸起來,“他那身材,嘖嘖,簡直就是男人中的精品!單身又帥,脾氣還那么好,又會做飯做浴缸做桌椅,會做各種竹制品,技能滿滿??梢哉f,只有我們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這種男人啊,不說您一個女人會喜歡,就連我一個男人都要招架不住啊!”
“誒誒誒,打住??!”席顏不滿,“你想什么呢?我的男人你也敢覬覦?”
“……”溫景摸了摸眉,“我沒這想法!”
話落,溫景起擎車子,開始往公司開去。
席顏覺得悶,搖下車窗,目光望著一直往后退的樹木,神思慢慢飄遠。
車子到了公司車庫,溫景把車子??亢弥?,席顏突然出聲:“溫景,幫我擬一份捐贈協議吧。”
溫景一愣:“您要做慈善?”
“算是吧。”
“捐贈給誰?”
“臨和醫院。”
“臨和醫院?好端端的,您怎么想起給醫院捐贈了?這跟我們服裝公司的發展和理念不太符合啊……”溫景一頓,“等等,臨和醫院……怎么有點耳熟???”
席顏抬眼看他。
“哦對,我記起來了!是風山域那邊的那個醫院?”
“嗯?!毕佌f,“當初我腳受傷,那家醫院把我醫治痊愈。我想著,既然我回來了,那就報答一下那家醫院吧。”
這不符合席顏的做事風格。
溫景瞇了瞇眼,有些懷疑地看她。
“姐,您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p> “?”席顏不滿地睨他。
“雖說我們席帛集團有時候為了公司的名譽會給一些機構捐獻一些錢款或者給學校捐建教學樓以此來經營我們的好名聲,但我們還沒有給醫院捐獻過呢?!?p> “沒有的話,我就開這個先例?!?p> “……”溫景頓時無言,頓了幾秒,“給一個非常偏遠的醫院捐贈,能過董事會那邊嗎?”
“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董事長!”
“可我們公司還有其他小股東參股呢……我們得經過他們的同意吧?”
“這你就放心吧?!毕仈[手,“這次捐贈我不僅會以公捐贈,還會參一些私人的,其他股東只管他們同意就行,后續的大頭錢款由我來出?!?p> 溫景眉頭一跳,試問:“您打算捐贈多少?”
“一個億?!?p> “一個億?!”
“那公司需要出多少?”
“公司那邊出四,我私人出六。”
“……”
溫景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很多時候,企業做慈善,賬目大多走公司公賬,私人捐贈的數目會比較少,但席顏想當這個冤大頭,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行嗎?”席顏雙手抱胸,睨他。
“不、不是不行,這四千萬公司還是能出得起,只是您真的要捐贈……六千萬?您有這么多的資金嗎?”
“你是看不起我嗎?”
“……”
她唇角勾了勾:“放心吧,區區一個六千萬,還不至于讓我大動血脈?!?p> 見她這么堅定,溫景最后還是什么都不說,點頭:“好,這事兒公司那邊,我會幫您處理,您這邊只需要準備好六千萬即可。”
“嗯。”話落,席顏抬步走出車庫。
還未走進步,溫景喊住了她。
她回頭。
“姐,您是為了陸先生吧?”
“……”
女人眉頭輕輕一蹙,臉上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錯愣。
良久,席顏才啟唇:“有一點?!?p> “……”溫景走上去,“他現在跟您一點關系都沒有,您不覺得……不值嗎?”
“溫景,不是這樣算的?!毕伩此八攘宋覀?,就憑這一點,足以讓我們以大額錢財回報他。但我們捐贈的對象是臨和醫院,并不是他,他跟這家醫院沒有關系,準確點來說,我們并沒有回報他什么?!?p> “……那您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風山域那個地方……”女人眸色漸深,泛著溫柔,“有他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