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內的拜爾手上握著那個小小的零錢罐,一道靈性輸入進去,表面的進度條以肉眼不可見的程度增加了一絲。再用之前制作魔術道具剩下的深髓靈質之一嘗試了一下,進度增加也極其有限,連0.1%都不夠。
……怎么看都是個無底坑呢。
把零錢罐收進吊墜,拜爾拿出影矢。他打算趁熱打鐵,立刻抓緊時間去紅夜馬戲團看看怎么學習魔術——米連教了他如何利用“魔術師”的印記,萬幸,這是免費的,僅剩的一枚扭蛋幣可太珍稀了。
根據以諾的說法,影矢其實就是一件奇具,只是結構簡單,功能單一。作為能把升變者的靈性與影街聯系在一起的定位裝置,影矢自然有溝通影靈界的功能,而影靈界,就是能跨越現實距離與界域進入紅夜馬戲團的關鍵。
淡青色的靈性涌入影矢,一道雙色靈性糾纏而成的箭飛射而出,卻找不到目標。當然了,這里可沒有通往影街的陣式,不過拜爾也不是要前往影街。
他勾動手指,指尖溢出靈性,象征“魔術師”印記的火焰之名憑空顯現。在拜爾刻意地操控下,影矢激發出的定位標記一頭扎進了火焰的名字中。二者仿佛混合的墨水,攪勻在一起,逐漸擴大成一個黯淡的靈性漩渦。
利用影矢的定位與“魔術師”的印記從而在影靈界打通直接前往紅夜馬戲團的固定通道……拜爾凝視著手中的影矢,米連是早有預料他會在以諾的幫助下拿到通往影街的鑰匙嗎?也或許,若他擁有直接打開影靈界通道的能力,就無需借助影矢了?
再次檢查了一下身上預備好的各種魔術道具,拜爾深呼吸,冷靜地走進靈性漩渦中——這次,可沒有以諾帶路了。
依然是恍如水下倒影般的世界,一進入通道,拜爾立刻調起十二分警惕地觀察周圍,發現竟直接出現在紅夜馬戲團內部的入口處,只是……只是影靈界的紅夜馬戲團過于驚人,令他有些不敢置信。
此時,周圍的大帳篷蘊含著極為龐大的靈性,顏色大多都是如同血液般猩紅,尤以一號帳篷最為驚人,靈性甚至溢出來了,幾乎將紅夜馬戲團上方的“天空”完全填滿,像傍晚的火燒云一般,籠罩著整座馬戲團,熾烈地張揚舞爪。
一號帳篷……
這就是……紅夜馬戲團的核心嗎?
拜爾完全無法想象,如果這么驚人的靈性全部屬于被封印在一號帳篷內的紅夜馬戲團團長,那得有多恐怖……而封印馬戲團團長的圣穆蘭教會與特動機關,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剛往前走出一步,拜爾忽然頓住,他感受到一股窺探的視線。
沒有停下,他立刻又往前走出兩三步,然后迅速轉身。只見馬戲團外站著一個漆黑的人影,只有人形的輪廓,沒有任何細節。
很熟悉的靈性,拜爾明悟過來,這是那個盯上他的“影子人”。
看來,是被紅夜馬戲團擋在外面了。收回目光,拜爾繼續平靜地往馬戲團內走。
每走過一個帳篷,他都感覺到內部的靈性有些許變化。
有的靈性暴躁混亂,靠近時能感覺到一陣饑餓感與強烈的危機,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帳篷內擇人而噬。拜爾有注意帳篷的順序,三號帳篷,看來是那只形如獅子的怪物。
有的靈性分成兩股,靈活多變。五號帳篷,是那兩個高空雜技的無面女郎嗎。
有的靈性癲狂而鋒銳,隱約還能聽見滲人的笑聲。八號帳篷,應該就是飛刀雜技里的小丑了。
每一個帳篷就是一個“異類”,由一個又一個“異類”團聚而成,在十三條規矩限制下活動的,便是十六年前在卡蘭赫姆城掀起血色周末夜的“怪異”——紅夜馬戲團。
一路沒有停留地走到九號帳篷,魔術師的靈性相比較之下是最平靜的,顏色也最淡,沒有其他帳篷紅得那么濃郁。不過有趣的是,九號帳篷的靈性更是足夠強,在十三個帳篷里,不算規格外的一號帳篷,至少能排前三。
九號帳篷的門簾處同樣是一個靈性漩渦,拜爾知道,這里就是出口,走進去就會離開影靈界,跨越現實的距離,直接穿過界域,出現在紅夜馬戲團的九號帳篷內。
現實世界中的紅夜馬戲團內,九號帳篷緩緩亮起,仿佛沒有“客人”時永遠保持一動不動的魔術師轉動了那個金屬球的腦袋,面向帳篷口出現的淡薄虛影。
下一秒,影子凝實,拜爾從影靈界中走了出來。
看了一眼魔術師,拜爾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是……朝九號帳篷外伸出了手。
咦?可以出去?有些出乎意料,難道他不用遵守紅夜馬戲團的規則了?
他瞬間否決這個想法,“魔術師”的職業儀式是以九號帳篷內的金屬球魔術師“認可”而完成的,換而言之,自己某種意義上相當于金屬球魔術師的“學生”,應該只是在九號帳篷內有些許特權,至于挑戰整個紅夜馬戲團的規則……呵呵,還是免了,拜爾可不覺得自己會比人類歷史中那些總結出“異類”種種規則的智者們更聰明。
大大方方地走到臺上,坐在金屬球魔術師的對面。
“……既然要從你這里學習魔術,容我稱呼一句老師吧。”考慮片刻,拜爾試探性地開口說道。停頓一小會兒見金屬球魔術師沒有動靜,似乎沒有表示反對,于是又接著說,“可以知道老師能教我哪些魔術嗎?”
金屬球魔術師終于有了反應,他將戴著白手套的手按在長桌上,從左往右橫著掃過,手掌下面原本空無一物的桌面頓時出現一排蓋著的撲克牌。
“啪。”
一個響指打出,蓋放的撲克牌同時直立而起,翻過來露出牌面。
每一張撲克牌上都有一副不同的牌面,有些能看出是象征某個魔術的畫面,例如鋸人魔術,有些就比較難分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