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郁清卿此刻面色發(fā)白,他起碼也是個接觸過基礎(chǔ)教育的人,哪怕不知道那些被噴灑出來的各色氣體是什么,也知道列車被寄生所會產(chǎn)生的嚴(yán)重后果。
郁清卿望向林澗,從兜里摸出來自己的手機(jī)遞了過去,缺德地圖上顯示即將經(jīng)過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一條小河。
車廂上狂風(fēng)呼嘯,林澗只能大喊道:“我說三二一!一起跳!”
郁清卿點了點頭,小心的向著車廂前列走去,后面的那些鬼東西越爬越快,像是不受能量守恒定律一樣詭異。
又有兩兩三三的人也學(xué)著他爬上車廂,而車速卻詭異的慢慢降了下來,大有完全停止之勢。
林澗看著一條小河逐漸靠近,而那些紅色的血脈也逐漸靠近。
風(fēng)在耳邊呼嘯而過,還有那些隱隱約約的求救聲和恐慌,他深吸了一口氣。
“三!二!一!跳!”林澗攙著郁清卿大喊道,向著橋下跳去,還有其他人也跟著他跳了下去。
郁清卿感覺自己在空中滾了好幾圈,隨之噗通的一聲,微冷的河水灌過口鼻,讓他猛地清醒了過來。
落點不錯,靠近河岸,又不至于因為水太淺而出事。
“我不會游泳!帶我上岸!”林澗徹底沉入水面之前對著郁清卿大喊道,同時也不斷地向上撲騰。
郁清卿不知為何,突然笑了起來,向著林澗游去。
好一番努力,林澗和郁清卿才上了岸,岸上不少倒霉的橫死當(dāng)場,也有少數(shù)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的,正掙扎著,緩慢的死亡。
“咳咳!咳咳。”林澗大咳著,吐出來兩口河水出來,像是虛脫了一般,面色發(fā)白。
而列車也早已遠(yuǎn)去,完全變成了一團(tuán)能順著軌道迅速移動的移動母巢。
“我勸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下遺書,電子版的也行。”林澗突兀的說到,從旁邊的尸體身上摸出來打火機(jī)和煙,自顧自的抽了起來,不過他完全不會抽煙,被嗆得咳嗽。
“瓦特?”郁清卿一邊疑惑的問道,一邊從兜里掏出進(jìn)水的手機(jī),對著林澗晃了晃,表示完全無法使用。
“借個手機(jī)用用,莫怪。”林澗干脆從尸體身上再摸了個手機(jī)出來,不出意料的用指紋解鎖開了手機(jī)。
“好了,快給家里人打個電話,說下遺言吧。”林澗將手機(jī)遞了過去,此時他已經(jīng)感覺身上有了明顯的粘滑感。
郁清卿也不是一個磨蹭的性格,迅速的交代了下自己的情況,便又遞了回去。
“真沒后事了?”林澗詫異的問到,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復(fù),便不再詢問。
“走吧”他帶著郁清卿向著遠(yuǎn)處走去,那些被噴灑出來的孢子讓周圍充滿了怪味,像是朽木又像是臭肉,實在不適合久留,或者說作為墓地。
“我身上突然變得好粘。”
“正常,那變異列車噴的東西導(dǎo)致的,雖然接觸到的少,但是還是有。”林澗說道,搓了搓手,掉下來一層肉色的皮,還在緩緩蠕動,試圖重新與皮膚融為一體。
“我們得快點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自己了,趁著自己還沒感覺到痛之前。”林澗閑聊一般的說到,干笑了兩聲,而身邊的郁清卿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甲軟的不成樣子,甚至兩指一撮,便掉下來一層皮。
“這是什么。”郁清卿瞬間面色蒼白,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匆匆地再次從林澗的兜里掏出還處于亮屏狀態(tài)的手機(jī),又一次撥打給了父母。
這次他的語氣再也維持不住鎮(zhèn)靜,說了一堆話,直到自己的視野也開始蠕動起來。
“爸,媽,保重,永別。”隨后便掛斷了電話。
“林澗,我是不是要死了。”郁清卿面對林澗幾近懇求一般的問到,仿佛林澗只要說一句不會他就不會死一樣。
“對,我也是。”林澗笑著,徹底擊碎了郁清卿的幻想,宣判了兩人的死亡。“坐著好好歇一會吧,往好了想,你起碼極其效率的辦完了后事。”林澗想笑兩聲活躍下氣氛,卻咳出來團(tuán)粉色的肉。
而身旁的郁清卿仿佛呆住了一般,林澗搖了搖,干脆地向后倒了下去,物理意義上摔得七零八落。
“也不知道我說的話他聽到?jīng)]。”林澗在心里想到,也許是修仙者的肉有點難啃,他此時的視野才剛開始扭曲起來。
不過林澗很快就感覺自己的胸腔好像又被什么堵住了,很想咳嗽。
于是他就這么做了,咳出來兩塊他認(rèn)為是肺的東西,在地上迅速變成了長著很多牙的無毛小耗子。
“我淦。”林澗無力的向后躺去,一陣痛苦爆發(fā),自己卻無法做出任何動作,隨后視野變得一片漆黑。
而原地的尸體,不斷蠕動,粘合,變成了新的巢穴,向著四周拓展。
又過一年,這顆令人熟悉的星球,長出了巨大的獠牙,向著太陽撞去。
而那些所謂的方舟,沒過多久,也變成了如同列車一般的怪異生物,向著遠(yuǎn)處飛去,飄向下一個行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