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漸歇。
山頂上，各自占據一方幾乎圍成一個圈。
五人料理結界外之人。
頂上只得五人。
自其下一圈圈人圍住卻足足有不下千人。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不提躲起來不出這個風頭的人。
本該氣勢壓人的一方卻意外地沒半點脾氣，而僅僅五人的一方卻仿若泰山壓頂般氣勢洶洶。
偏生五人壓倒千人后無人敢多提一句，好似本該如此。
這擺在數千人面前的一幕就頗為詭異。
真要算上戰力，哪怕是化神境界也難以抵擋如此之多的人手，須知有心氣想來試試這等頂級聚會的人可都是好手，至少在無限守護者當中也算是頂尖的一撮了，甚至其中還有些早就達到化神臨門一腳的地步了，真要比拼起來這五人可絕對不是對手。
只是這一場本也不是完全武斗的場合，名義上是“論劍”！
是論道！
山頂預設的平臺上熙熙攘攘地站著不少人手，粗略一掃至少也有大幾十號人。
走出的雖只有五人，卻都是化神境界的先行者，僅僅露面散發開境界嘈雜的聲音便很快被壓了下去。
“好了，盛會開始吧。”
人聲逐漸平歇，走在中間身著一襲青色道袍之人淡淡發話。
“在下，道門李評，忝為首席，拋磚引玉。諸位，請吧。”
好似不過是一個程序，自顧自地說完這位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輕道士便回身盤膝坐下。
緊隨其后的其余四位道士身著不同的道袍，模樣略有古怪地輕輕躬身一禮，接著也自顧自地走回中央。
“不知道這次盛會章程如何？”
角落邊上，一位孤身一人的白發老人同樣不帶絲毫火氣地問道。
老人的目光卻徑直投向最初發言的那位道士。
青衣道士卻不曾理睬。
黎明卻躲在角落里冷眼旁觀。
此時也有些大開眼界的形狀了。
若是不說的話，誰能想得到這最為頂級的盛會在開始之后會是如此模樣？
一個老頭，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卻感大放豪言要如何如何。
一個年輕人，身著青衣道袍宛若青蓮出世，卻視嘈雜恍然無物。
異常怪異。
這幅物我兩忘、癡癡傻傻的形狀是不是反過來了？
直到數次反復逼問過后，老者眼里一抹肉眼可察的怒色一閃而逝，層層皺紋的手上隱約道意彌散，隨時準備雷霆一擊。
恍然物我兩忘的青衣道士突然睜開了眼，一抹驚人的毫光朝著老者爆射而去。
老者臉色劇變。
電光火石間，哪里能夠躲得開？不過盡力抵擋罷了。
毫不猶豫地施展開化神道意，卻被紙一般一穿而過。
“噗嗤！”
老者一口殷紅鮮血吐出，滿臉不可思議。
青衣道士又恍然無物地盤膝閉眼坐下。
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但再沒有小看于他。
道門，李評。
這幾個字算是牢牢烙印在在場之人心底了。
此人，絕非化神境界！
怕是法相都不止！說不得還是一位掌舵人水準的傳奇大乘者！
一眼毫光將化神者擊傷，實在是太過驚人。
“不必在意。我本不過一閑人而已，諸位自便就好。先前也算是第一場過了，接下來誰愿意來？”
青衣道士似乎察覺到了周遭古怪的眼神，淡淡出聲解釋。
但這番話大概也沒人當真，但好歹有了個臺階下，也就無人計較。
只是那老頭就倒霉了。
孤身一人而來不曾攜帶后輩，八成是獨行俠，偏偏又惹上了這位深不可測的道士，沒人敢出頭。
雖然最初對于這道士出風頭不爽的也不只是他一人......
沉默一會兒，沒人愿意在這位大手子后面第一個出手，實在容易出丑。
行家眼里一相對比，差的太多。
不過卻也不是都那么坐得住的，有一個人要成心找茬做過一場就勢必有人被咬下水。
又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悶哼出聲，腳下發力一閃便走到正中央，朝著一方昂然出聲。
“姓符的，出來做過一場如何？是文是武，劃下道來！”
靠在邊緣的幾人突然一同望向這位頭發花白精神卻格外矍鑠的老人，齊聲一禮。
“老丈，我神虛門七人中五人姓符，不知老丈說的是誰？”
“......”
老人突然嘴角一個抽抽。
“符箜，你在裝模作樣做甚？出來挨打！”
幾人邊緣一位留著寸許胡子的中年人一臉訝然的模樣走出來，看著老人，張嘴第一句就讓老人怒火沖天。
“老前輩，我們認識嗎？”
這句話像是捅了馬蜂窩，點燃了火藥。
老人當場氣急敗壞!
“你自己做了甚不知道？少裝模作樣！”
“......”
符箜也覺得好冤，是真沒印象了。
茍在宗門里鉆研符術幾十年了，不曾出山過啊，何時得罪了人？
一臉懵逼還沒緩過勁來，老人就氣的滿臉發紅當先出手。
當然也沒有趁人不備，出拳之前便先大喝一聲喝醒了懵逼的符箜。要是在這種場合趁人不備，那就真是壞完了名聲。
回過神來的符箜也不怵。
打有準備的仗，一代三相級符道宗師人物從沒怕過誰！
抬手一丟，就是十多張各式符箓紛紛揚揚地糊了一臉！
老頭子當初懵逼。
不是，哎，符道高手不是沒遇到過，可是同境界交手也沒有抬手一丟就是十多張十多張地往外撒符箓的啊！
符箓不要錢嗎？
還沒等老頭子擺脫十幾張符箓的層層控制，又是一手符箓糊了一臉......
老頭子想死的心思都有了，真真生無可戀!
出丑出大發了！
雖說武道對符道是比較吃虧，可一招都沒能走完，甚至化神手段都沒能用出來，著實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符箜還繼續扎心窩子，“老前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沒見過你啊！”
老人真真滿臉無語。
“還記得楊杰嗎？我**是楊杰！符箜，睜大的眼睛！”
“艸！”
老頭子生生爆了一句粗口。
“符師了不起啊？能活的久了不起啊？小時候我揍你揍少了，這會兒不認識了？”
符箜突然一臉驚奇地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子”，這么說還算幼年熟人，握了棵草啊！居然是同齡人！
“那你這是故意挑釁讓我揍你？”
楊杰突然僵住。
貌似......是不是揭露身份早了點？
“不成，姓符的，你得給這個面子...wu”
勢大力沉的一記拳頭狠狠砸下去，“老頭子”再起不能！
眾人就當看了一場小品......只是，在論道的場合大概確實有點不大合適敘舊。
但沒人覺得好笑。
對于一些人來說甚至還有些殘酷。
好歹到了如此境界，還遭到如此待遇，實在不是一件能夠輕易放下的事。
但到底來到的都是有著不凡心性之人，都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異樣。
黎明自然也不會做什么出頭椽子，倒是恍惚間看見了幾個熟人，輕笑一聲主動上前招呼。
只是和甘夜招呼了一下，便趁著正鬧騰的時機悄然動身，更是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