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從小就是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自然沒有名字,而被爺爺撿到之后,爺爺又說我的名字應該由我來起,便沒有幫我取。”
少年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名字起來是為了方便別人稱呼的,可我從小人緣就不好,沒有什么朋友,所以便沒有起名。”
“可你現在有朋友了呀。”
“……”
白蘇染聽著少女清冽的聲音,忽然回想起了當初爺爺無意中告訴過他的話。
“娃兒啊,我跟你講,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越漂亮的女人越恐怖。”
“越漂亮越恐怖?我看不見,也會很恐怖嗎?”
“唉,你還小,不懂,這哪里是看不見就有用的?她只要往你面前一站,不用說上幾句話,你的心就被嚇得怦怦亂跳啦。”
少年那時候還不明白,現在卻似乎有些理解了。
‘爺、爺爺說的果然沒錯!’白蘇染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如是想道。
白狐看看臉龐紅到了耳根子還不自知的白蘇染,再看看一旁面帶微笑的蘇墨辭,爪子深深的刺進了木桌里。
可惡啊!這個丑女人,為什么她這么會啊!
突然,蘇墨辭“啊”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對了,我都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當你的朋友呢,如果你不愿意的話那就……”
“愿意!愿意!我這就起名。”白蘇染一聽,慌忙道。
白狐見狀,爪子深深刺進了木桌里。
少年站在廚房前不遠處,陷入了沉思。
‘起名,起什么名字好呢?’
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朋友。
可是現在,他卻有了。
‘起名首先要起的是姓,可爺爺不讓我跟他同姓,那個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白蘇染想到這里,已經思考好他的姓是什么了。
除了爺爺和那個人,陪他最久的就是小白了,既然如此,那他的姓便定做‘白’吧。
想好姓,白蘇染開始琢磨起第二個字。
其實第二個字根本不用琢磨,早在蘇墨辭說少年是她的朋友時,白蘇染就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
‘但、但是如果用了的話,蘇姑娘……墨辭……算了還是蘇姑娘吧,會不會覺得我對她有什么奇怪的念頭啊?’
白蘇染十分糾結,說實在的,他對蘇墨辭完全沒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只是單純的覺得,既然起名字這件事是蘇墨辭提出來的,那他的名字里理應有她的一份而已。
真的!他發誓!
少年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決定把蘇字加進去。
至于第三個字……
這一次,白蘇染斟酌了許久,才敲定他的第三個字叫什么。
畢竟,這是他名字里面唯一一個給自己起的字。
“嗯……墨辭,我的名字叫白蘇染。”白蘇染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
“白蘇染?”蘇墨辭念了一遍少年的名字,輕輕一笑。
“一聽就很溫柔。”
雖然她覺得白蘇柒更溫柔就是了。
“我、我去給你拿碗筷!”少年一聽,臉更紅了,趕緊找了個理由落荒而逃。
白狐見狀,爪子深深的刺進了木桌里。
盡管聽到少年第一個字的時候,它確實是開心了一下。別誤會了,只有一下。
但是,第二個字是什么意思啊?
本來白蘇染的名字里就只有它和他的,都怪這個丑女人!
白狐目光中殺氣騰騰。
然而它卻拿蘇墨辭沒辦法,雖然它現在知道蘇墨辭和白蘇染說的到底是什么了,可少年也說了,以后如果還想到什么問題,還來問她。
它不是不能用不知道這個萬能回答掩蓋過去,但它卻不想在少年面前撒謊。
所以它前面說把蘇墨辭殺掉然后用幻術偽裝,完全就是在唬蘇墨辭,即使它確實沒法把這個丑女人怎么樣,可至少也得打壓一下這個丑女人的氣焰,不能讓她太囂張了。
只是,這個丑女人好像更加為所欲為了啊!
似乎是察覺到了白狐的目光,蘇墨辭扭頭對白狐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怎么地,你有本事來打我啊?
“……”
白狐解讀出了蘇墨辭那笑容的意思,氣得牙癢癢。
不行,必須得想個方法打擊一下這個家伙的氣焰!
白狐蔚藍眼眸微轉,計上心頭。
它的身形一動,化身一道白影唰的一下沖到了蘇墨辭腳邊,還沒等蘇墨辭反應過來,白狐便抬爪對著她那紅腫的腳踝狠狠一拍。
“嘶!”
蘇墨辭吃痛,倒吸一口涼氣。
計劃得逞的白狐沒再停留,縱身一躍跳回了自己的位置,回頭給了蘇墨辭一個眼神。
我就有本事打你,怎么地,有本事你也來打我啊?
蘇墨辭同樣也解讀出了白狐這眼神中蘊含的意義,氣得握緊了拳頭。
可惡……若不是她方重生未久,沒有什么力量,豈容得這蠢狐挑釁?!
白狐與蘇墨辭目光交接,瞬間便摩擦出電火花來。
“噠噠噠。”白蘇染腳步聲再次傳來,宣判了本次暗斗的結果。
本場勝負,白狐的勝利!
大仇得報,白狐可謂是神清氣爽,它一邊把臉上嘲諷拉滿,一邊悠然自得的吃著鰣魚。
白蘇染走過來,把碗筷遞給蘇墨辭,少女接過碗,目光卻沒從白狐身上離開。
這一場,她先記下了!
可惜少年看不見,不知道一人一狐就在他面前上演著“深情對視”,錯過了好一場大戲。
“嗯……墨辭,你要不要嘗一下薺菜配粟米飯?這很好吃的。”
白蘇染坐回原位,用筷子指了指蘇墨辭面前的一盤菜。
“好。”蘇墨辭收回目光,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其實她對于少年說的“好吃”倒是不以為意,畢竟以她上一世的見識,什么山珍海味、靈丹妙藥沒吃過?
倒不是她瞧不起鄉間野菜,但她是真的不覺得這能比那些東西還要好吃。
再說了,以她的自控力,怎么可能會被區區口腹之欲束縛?
對她而言,這些飯菜只不過是沒辟谷前補充體力的必需品罷了。
蘇墨辭舀了點粟米飯,再夾了一筷子薺菜放入口中。
飯菜入口的一瞬間,蘇墨辭整個人瞬間僵住。
粗黃米粒入口軟滑無比,噴香四溢,碧綠細長的薺菜嘗著略顯苦澀,但和那軟和的粟米混合在一起,卻生出一種極為香醇的甘甜,帶著些許咸味,令人回味無窮。
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錯?